正文 第5章 無名女屍的背後(4)(1 / 3)

“我姓劉,是他的朋友,也算是合夥人吧。他開這家公司,我也投了點錢。”她坦率地回答,隨後拿來一把掃帚掃起地來。

“劉小姐,你知道在哪裏能找到他嗎?”高競又問。

“上星期六我在門口碰到他,他說他有事去去就回來,結果我從傍晚五點一直等到晚上八點,他都沒露麵,後來我就隻好回家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他。”女人直起身子,臉上顯出思索的表情,但看起來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於是頭一歪,泄氣地說:“我也不知道這混蛋在哪裏。”

“他臨走時沒說他要上哪兒嗎?”

“沒有。他就說有事出去一下,馬上回來,急得像要去救火。我回來一看,他連電話都沒掛好。”女人指指三室一廳中的一個房間,高競看見門上正兒八經地貼著一個牌子—總經理室。

房門開著,裏麵有一張大號的寫字台、一個玻璃櫥櫃,靠牆還放著一個保險櫃,顯然這屋子已經好久沒人打掃了,從外屋望過去,每件東西上都積著厚厚的灰塵。寫字台上有幾本雜誌和一部電話。高競想,如果像劉小姐說的,他臨走時連電話都沒掛好,是不是意味著,他是接到某個電話後才急不可待地離開的呢?是誰給他打的電話?

“劉小姐,你有沒有去他家找過?”

“他家?我倒是找過他兒子,”劉小姐皺了皺鼻子,“不過,這小子跟他老子不和,一聽是陳東方的朋友,連句話都不肯跟我說。至於陳東方的父母,他們早死了,其實他隻有兒子一個真正的親人。”

“那他會不會是去了哪個朋友那裏?”高競在考慮是否該提一提三年前的事,因為聽口氣,劉小姐跟陳東方應是老相識。很多時候,朋友比家人知道得更多。陳東方沒有告訴家人的事,會不會告訴她?

“他能有什麼別的朋友?我啊,要不是看在離婚的時候他幫過我,我也不會跟他合作。”劉小姐把垃圾掃到牆角,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了塊抹布,走進了總經理室。

“你們認識很多年了吧?”高競跟了過去。

“有十五年了,過去我們是一個廠的同事。”劉小姐擦去保險櫃上厚厚的灰塵,感慨地說,“真髒啊,這家夥在這裏時,幾個月都不知道擦一下。”

“那你知不知道……三年前的事?”高競試探性地問道。

“三年前?”

“我說的是他在火車上失蹤的事……劉小姐,這件事他跟你提起過嗎?”

劉小姐臉上沒有顯出絲毫驚訝。

“他提過。有個女人想騙他的錢,把他推下了火車。他在外麵流浪了幾個月,才靠好心人的幫忙回了家。我說他可真倒黴,不過,”劉小姐冷笑起來,“他回來後,還是碰上了一件好事,他老婆死了。”

劉小姐冷酷無情的口吻讓高競頗為意外。這女人跟陳東方的太太有過節?

“我剛剛去過陳東方的家。”他小心翼翼地說。

“是嗎?”劉小姐拎著肮髒的抹布轉身進了盥洗室,過了會兒又走了出來,“那你肯定碰到他們家的老太婆了吧?”

高競沒有否認。

“你別聽那老太婆胡說八道!陳東方是受騙才會娶他女兒的!那老太婆本來是我們廠的退休工人,看見陳東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就撮合他跟自己的女兒結婚。其實她女兒是神經病!結了婚後陳東方才發現,可那時想離婚也不行了,所以陳東方才總是不回家!哪個男人碰到這種事不想逃?當然,那女人正常的時候對陳東方還是不錯的,但是發起瘋來,誰都拿她沒辦法。每隔一兩年,那女人就要被關一次精神病院!”

精神病!高競腦海裏驀然閃現出那張玻璃台板下壓著的全家福。那個瘦弱的女人穿著件花襯衫,頭歪斜著看著前方,現在想來,她的神情和姿勢是有點古怪。

“我聽說,陳東方的太太是得胰腺癌死的。”高競道。

劉小姐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把抹布丟在寫字台上。

“胰腺癌!哼!我隻知道那個女人是發神經衝到馬路上被車撞死的!”

高競極為震驚。

“車禍?!”

“她是發神經了!脫了衣服自己朝著車子衝上去!”劉小姐說到這裏,臉上再度顯出鄙夷的神情,“這些老太婆沒對你說吧?她當然不會說,這種醜事打死她也不會說。睜眼說瞎話就是那老太婆最大的本事!還有他外孫,從小就是她帶大的,他們祖孫倆是一個德性,說謊成性!什麼都隻揀好的說!”

高競在想,是不是自己的人生經驗太淺了,我怎麼完全看不出老太太是這種稟性的人?我還覺得她是世界上最慈祥善良的外婆呢。

“他們父子倆的感情怎麼樣?”隔了會兒,他才問。

“本來還不錯,可自從那個神經病女人死了之後,父子倆見麵就像陌生人一樣,我看這全是那老太婆挑撥的。其實那女人在陳東方回來前就被車撞死了,關陳東方什麼事?”

“那她有沒有得胰腺癌?”

“不知道。”

“劉小姐。火車上那件事發生之後,你是什麼時候看到陳東方的?”

“那時候我正在溫州做海鮮生意。他回來後,我們是過了好幾個月才見麵的。我也很同情他,就因為同情他,才跟他一起開了這家公司。”劉小姐注視著高競,突然問道:“你到底找陳東方有什麼事?”

“沒什麼,因為那次我跟他坐的是同一輛火車,所以一直很關心他後來的情況。”高競解釋道。

劉小姐似乎極為驚訝。

“你也在那輛火車上?!”

“是啊。我還跟他的兒子一起在車上找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