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無名女屍的背後(3)(2 / 3)

“外婆,他現在幹什麼工作啊?那件事後,我們就沒有聯係了。”

老太太歎了口氣。

“他是快遞員,每天跑來跑去的,從早忙到晚。”

“那很辛苦啊。”

“怎麼不辛苦?皮膚曬得像個非洲人,嘖嘖。可是不幹這個也不行,現在工作難找,他又連個中學文憑都沒有。對了,你是幹什麼的?”老太太忽然笑眯眯地問道。

“我?我現在還在警校受訓,明年畢業後,可能會當警察。”高競老實地答道。

“警察啊,好工作啊!”老太太笑得更精明了,“你以後上班了,也幫牧野留心一下,看有什麼工作福利好又穩定的。你們當警察門路多……”

高競尷尬地笑著點頭。

“嗯嗯,一定一定。”接著他馬上轉換了話題,“聽說牧野的父親後來回來了?”他環顧四周,發現五鬥櫥的玻璃下麵壓著幾張舊照片。

老太太聽了他的話,立刻板起了臉。

“別提那畜生!”她用蒲扇往大腿上一敲,“他是十個月後才回來的。回來時錢也用光了,牧野的媽也死了,回來有個屁用!”

“錢用光了?什麼錢?”

“什麼錢?治病的錢!”老太太沒好氣地回答,“他從結婚那天起就說要做大生意賺大錢,結果孩子都十五了,連個屁都沒賺到,整天隻會花天酒地。那幾年,他在北京開了個什麼洗頭房,好像開得不怎麼樣。後來我女兒得了胰腺癌,想叫他回家,他答應把洗頭房盤了,把錢拿回來給我女兒治病。我本來就知道他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對他是一百個不放心,所以特意讓牧野去北京接他。結果怎麼樣?那個混蛋就是幹不出半點好事!半路上乘著火車就逃走了。”

逃走?高競很是詫異。

“那他回來後,有沒有提到過當時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他忍不住問道。

老太太嗤之以鼻。

“你說的是火車上那女人吧?我聽牧野問過他,他說那個女人想騙他的錢,把他從火車上推了下去,結果砸傷了頭,失去了記憶。他說他是忘了家在哪裏才沒及時趕回來的。哼,這種狗屁我聽都不要聽,牧野也不信他。你說我們都報案了,鐵路警察一路在找他,他說他在鐵路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這樣還能不被發現?”

高競也聽說過有人在腦部遭到重擊後會失去記憶,但如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曆,他總覺得這事不太可信。因為失去記憶,實在太好裝了。

他走向五鬥櫥。玻璃台板下麵有一張三口之家的合影,他能認出,照片上的男人正是火車上見過的陳東方。就像第一次見麵一樣,他沒從這男人憨厚的臉上看出狡詐和卑鄙。這個人真的會為了逃避家庭責任,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火車上消失,然後撒下彌天大謊,假裝失憶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就是陳牧野的父親陳東方嗎?”他想再確認一下。

“是啊,就是他。”老太太走了過來,又指指陳東方身邊的女人,“這是牧野的媽。唉。自從跟他結婚,我女兒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作孽啊!”老太太深深歎了口氣。

“現在陳東方還住在這裏嗎?”高競突然很想去見見這個神秘的男人,很想親耳聽聽陳東方本人對當年那件事的描述。

可老太太卻冷笑了一聲。

“他啊,牧野的媽死後沒多久就搬出去了。現在我有一年多沒看見他了。不知道他到哪裏去了。大概是死了吧。哼,死了更好!”

“他搬到哪裏去了?”高競問道。

“好像是在市中心租了房子……”老太太戴上老花鏡,拉開五鬥櫥,從裏麵拿出一本泛黃的黑皮小地址簿來,翻了會兒,找出一個地址來,“喏,就是這兒,原平路四百五十六號五○四室。”她把地址簿遞給高競,“那地方我是沒去過,但聽牧野說是個破破爛爛的辦公樓。牧野送快遞常去那裏,要不是被牧野發現,他還不肯說出那裏的地址呢。”

“他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他還能幹什麼正經事?開了家職業介紹所,其實就是騙人。他的辦公室在那裏,住也住在那裏。”

高競把地址記了下來,準備等會兒就去跑一趟。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隻是對整件事太好奇了。他想知道三年前的那件失蹤案是怎麼回事。究竟是陳東方被雷海瓊騙了,還是他為了逃避回家利用了雷海瓊。他還想知道陳東方跟雷海瓊的死是否有什麼關係。

他從口袋裏掏出今天的報紙放在桌上。

“外婆,把這個給牧野,讓他留意一下中縫。”

“報紙的中縫?那裏有什麼?”老太太疑惑地看著那張已經被揉舊的報紙。

“他看了就會明白的。”高競低聲說道。

離開時他還給老太太留了個鄰居的電話。那鄰居是他哥們,長期一個人獨居,高競常借用他家的電話。

莫蘭的腦子裏全是父母站在法院門口揮手告別的情景—他們很平靜,兩人之間錯開一段距離,一個在左,一個在右,而她站在他們中間,不知道該去拉誰的手。

母親已經主動打電話給父親,明確表示同意離婚,雖然她的行為更像是一種示威,但是話還是確確實實地說出了口。三天之後,他們會去附近的民政所辦手續,父親沒有提出異議。在這件事上,他們兩人都沒有問她的意見。

“喂!你開著水龍頭發什麼愣啊?”喬納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開。

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洗碗,但她不想說話。喬納看出了她的不快,附在她耳邊小聲說:“對父母的事不用多想,我敢跟你打包票,他們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