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說到哪兒去了。我跟他怎麼會談戀愛?”她氣衝衝地說,“你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麼去警察局嗎?他是去認屍的!哪有這麼談戀愛的!”
她的臉色告訴高競,她真的很生氣。但認屍能花多少時間?認完屍不是還有大把時間可以出去玩嗎?高競心裏嘀咕著。
莫中醫聽到這句倒笑了起來。
“高競,你過去談過戀愛嗎?”他問道。
“沒有。”高競老實地回答。
“哈哈,怪不得。”莫中醫看著他笑得更歡了。高競覺得現在的莫中醫不像是個令人尊敬的長者,倒更像他某個欠揍的兄弟。
“爸!別說了,我向你保證,我們不會談戀愛!”莫蘭板著臉說,“我們隻做普通朋友,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就像你和王碧青一樣。”
王碧青是誰?高競還沒想明白莫蘭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提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就聽到莫中醫低聲笑起來。
“得了,我不會讓你們絕交的。”莫中醫把這句話甩給莫蘭後,又把目光轉向了高競,高競發現他的眼神在瞬間變得異常淩厲。“高競!你可以繼續跟蘭蘭交朋友,但隻能是普通朋友。要是讓我發現你敢越雷池一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憑你再好的身體,我也讓你一輩子坐輪椅,張嘴隻會叫媽!你信不信?”
他先是被嚇糊塗了,繼而又有點生氣,心想你這老頭口氣也太大了吧,我要是真的想跟莫蘭有什麼,你哪攔得住?不過,我也不想做欺騙小女孩的大色狼,你讓我等,我可以等。等莫蘭滿了十八歲,我再正式追求她,到時候我讓她做我正式的女朋友,想幹嗎就幹嗎。
“伯父,你放心,我不會對莫蘭怎麼樣的。我知道她還小。”他心想,我下這種保證可不是因為怕你,是為了莫蘭。
“那就好。”莫中醫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又啜了一口烏龍茶,問道:“你說來認屍,是怎麼回事?”
莫中醫如果不提,高競都快把這事忘了。
“他今天在報紙上看到一則認屍啟事,非說自己過去見過那女人。”莫蘭沒好氣地向父親解釋。
“有這樣的事?”莫中醫好像很感興趣,“那是不是她?”
“是她、是她!”高競的興致高了起來,他早盼著有人肯聽他說這件事了。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莫中醫問道。
“因為我過去曾讓人畫過她的模擬像,那張畫現在還在我家。”接著,高競把三年前在火車上遇到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莫中醫聽得很認真,自始至終都沒打斷他。
等高競說完後,莫中醫才問:“你認了屍後,警察怎麼說?”
“他們說,那女人的弟弟已經來過了,現在大致確定了她的身份。可惜他們不肯告訴我她弟弟的名字,隻跟我說,她的屍體是在D區青風中學三樓的女廁所裏被發現的,她的死因是背後讓人捅了一刀。”
莫蘭也來了興致,拉著父親的手臂懇求道:“爸,去找找王碧青吧,她一定能打聽到那女人和她弟弟的名字。”
“那還不容易?我等會兒給她打電話。”莫中醫一口答應。
難道這個王碧青在警察局上班?高競好奇地想。這時,他又聽到莫蘭在說:“最好再打聽一下那個陳牧野。牧場的牧,野花的野。”
“嘿,我倒覺得這個男孩更有意思。你後來跟他聯係過嗎?”莫中醫問他。
“下火車後,我們就沒再聯係了。”高競也覺得遺憾。那天在S市的鐵路警察分局,他和陳牧野分別做了詳細的口供筆錄。本來他們兩個約好,離開警察局後再聊幾句的,可等他答完警察的提問,卻得知陳牧野已經跟他母親一起回去了,而且陳牧野還特別叮囑警方,不要向他透露自己的聯係方式。
他不知道陳牧野為什麼要這麼做,顯然幾個小時的並肩作戰,並沒有在對方心裏建立起對他的信任。陳牧野不想交他這個朋友。他不怪對方,隻是覺得有點失落。他想,陳牧野心裏也許在責怪他,假如他當時不是睡得像死豬一樣,怎會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陳牧野的父親後來有沒有回來?”莫中醫道。
“他回來了。”高競磨蹭了一會兒才答。
迎向他的是莫家父女驚訝的目光。
“他回來了?你怎麼知道?”首先開腔的是莫蘭,接著是莫中醫。
“我本來還以為他被謀害了呢!”
其實高競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如果不是警察告訴他,他肯定不相信陳東方還活著。
“鐵路警察局的王警官是負責那件案子的警察。半年前,他來我們警校看他的朋友,恰好他的朋友就是我的老師,我就趁機纏著他問那個案子的下文。他告訴我,陳東方是在失蹤十個月後回的家。陳東方自己解釋說,他當時是喝了那個女人給他下的迷藥,鬼迷心竅跳了車。”
“還真的跳了車?”莫蘭嚷道。
“我也覺得難以相信。但王警官說,他已經核實過了,那個人就是陳東方。既然是這樣,我也不好再問什麼了。”
莫中醫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大口烏龍茶。
“這件事真有意思,我越來越有興趣了,可惜在辭職前我還得再上一個月的班。”他頗為遺憾地說著,又瞄向身邊的女兒,“蘭蘭,期末考試成績不錯。你可以參與這個案子。”
莫蘭縮起肩膀,捂住嘴笑了。
“我真的可以嗎,爸爸?我才考了二十名。”她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高競也很吃驚。
“二十名更該鍛煉下腦筋,”莫中醫語調輕鬆地說,“你爸過去經常幫人找到丟失的豬啊,牛啊,羊啊,所以你應該有破案的天分。到時候如果需要,我還可以給你配一個好幫手,它有一個一流的鼻子!”
高競禁不住朝莫蘭的鼻子望去。莫蘭卻興奮地抓住了父親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