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洗冤明心(1 / 2)

就算是想到了自己如果去長安,應該也會沒事,但是張化世看重自己的名聲,他不願意背這個黑鍋,他高聲說道:“魏大人,我說過我會給你個交代,但是不是說我要和你回去受審。我是冤枉的,我不能蒙這個不白之冤。”

聽到這裏,張化冠明白了自己兄長的意思,他連忙跪了下來喊道:“兄長!”

“張化冠聽令,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正一教掌教天師,待上報朝廷後,等朝廷敕封,日後仍當帶領正一教上下,一心忠於王事,然後靜心修行,不要為塵世間的怨恨憤怒所掩蓋住了眼睛。”張化世似乎開始做身後的安排了。

誰都知道張化世現在要做什麼了,他的身份,他的名聲,他的心氣,都讓他接受不了自己要被按叛國的罪名審理,而且基本上可以說是已經定罪了,他這個一生都被世人稱頌的忠義之人,他接受不了自己被稱為叛國賊。

但是現在,這些證據似乎也是天衣無縫,人證,物證俱在,他也找不出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證據,他不甘心。

正一教弟子已經開始有人哭了,但是張化世說道:“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今我縱然有叛國之嫌,背國之能,卻以死明誌,善惡忠奸,自有公論。”

“送天師!”張生民,張合剛帶頭跪下,然後張氏族人也都一個個跪下,他們好像對張化世的犧牲,接受的很快,不過單慶朔,高特拳頭握的緊緊的。

“師父,您在江西,多有有功於國家的事情,貞觀年間南海除惡,永徽年間救災安民,都是有功於國家的啊,朝廷斷然不會輕易將師父定罪啊。”單慶朔也知道張化世會被定罪,但是朝廷決計不會殺他,隻是名聲毀了,張化世一生追求的精神世界崩潰了,隻怕那才是是對張化世判決的死刑,張化世的心裏,你可以消滅他的肉身,但是抹不去他的精神。

這些,單慶朔心裏也都知道,但是他還是徒勞的幻想自己的師父三思。

“阿米佛陀。”普定默默地念起了佛經,周俊成抿著嘴唇,不知道他是難過,還是憋著不讓自己的臉上露出笑容,似乎一切進行的比他預料的好太多了。

魏元忠現在後悔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冤枉張化世了,但是現在他騎虎難下,難道張化世要自盡,自己就不抓他嗎,但是要是張化世真的死了,自己隻怕日後就是天下道士的公敵了,他這時候想起來了周俊成,這小子,他剛才一定是在誣陷張化世,就想著朝廷和正一教火拚,不對啊,後來他怎麼就替正一教說話,阻止了這一觸即發的火拚呢,真是太奇怪了,在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勸說張化世的時候,又是一聲龍吟。

“餘海,為師來了。”張化世輕聲的說道,單慶朔,高特,張生維,張合剛幾個人也都跪下高聲喊道:“送天師!”

又一道雷龍破自天而降,落在了張化世的頭上,他閉著眼睛接受了這一切,倒在了地上,嘴角還有著笑容,也許是想到了自己幼年學道,開始讀“道可道,非常道”的童趣,或許是自己南海成名時的少年英氣,或許是自己收了五個徒弟時候的喜悅,或許是對自己贏得生前身後名的滿意,一代絕世高手,親自結束了自己的旅程。

一切歸於寂靜。

夜裏,普定的客房,或者說是周俊成的牢房中,普定盤膝而坐,周俊成還是若有若無的笑著,兩人對坐了許久,普定終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周公子,你真是吐蕃大相祿東讚的弟子,和其子悉多幹是好友,率軍滅吐穀渾?”

周俊成聽完後笑的前俯後仰:“普定啊普定啊,你覺得吐蕃人和中原人有區別嗎?不都是芸芸眾生嗎?”

普定卻是正色說道:“吐蕃蠻夷之國,不服王化,攻伐大唐屬國,其罪當誅,你本是大唐子民,自當為大唐出力,怎麼可以賣國求榮呢?如今還誣陷張天師,害的張天師以死明誌。就算是你要回歸故國,你也不能這樣做啊,張天師是有嫌疑而已,但是你白天在上清宮中那麼一說,張天師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周俊成把嘴一撅,說道:“我生在吐蕃,長在吐蕃,小時候喝酥油茶,長大了喝青稞酒,你說我是漢人是吐蕃人?再往早了說,我祖父不過中原一流民奴隸而已,隋失其鹿,天下紛爭,我祖父被逃到吐蕃,被當做奴隸,但是他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受到賞識,成為了主人的心腹,多年努力之後,投靠敵對仇家,抓住了機會殺了原來的主人全家,然後幫自己擺脫了奴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