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挑挑眉,緩緩朝前走了一步,如玉般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說得好,說得好。那我倒是想請問一下青鳥神君,你與雲墨上君恩愛繾綣,柔情萬千,許下的海誓山盟、矢誌不渝,卻為何落得一個被背棄的下場?”
君清清聞言,臉色劇變。刹那間,原本還紅潤的俏臉,如紙慘白。她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看著楚歌。
“你為什麼——”這些事情,除了她和雲墨,哪怕是高月都不知道。難道,是雲墨告訴她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雲墨,終於放棄她了?
“很意外的知道這些?”楚歌淡淡笑著道:“我知道的,可比你所想的,更多。再問一次,高月在哪裏?”
……
足以容納好幾個成人翻滾一圈也不會跌下去的大床上,鋪著緋紅床單,暗金色絲線勾勒出好華麗大氣的鸞鳳齊飛圖樣。白色半透明的紗帳垂落,躺在床上的人,安靜的閉著眼目,那足以顛倒眾生的絕美容顏,無聲的透露著一種讓人想要憐惜卻更想蹂躪摧折的沉默與安靜。素來總是含著深沉笑意、讓人隨時警戒著他下一刻是否會做出符合笑裏藏刀一事的緋紅鳳眸,安靜的斂著,毫無威脅感。
楚歌緩緩走了過去,坐在床榻邊,靜靜的凝視著他。
他們分開多久了?
楚歌已經不記得了,好像隻有一個多月,好像更久,又仿佛是一輩子……
伸手,輕輕撫摸著那張瘦了幾分的臉,手掌傳來冰涼的溫度,那近乎無法察覺到的溫熱,似乎是唯一的支撐,也是唯一能夠證明他還活著的證明。
不知過了多久,沉睡的美人緩緩睜開眼。
那雙讓楚歌沉溺沉迷的緋紅鳳眸,是一片冰冷和漠然,一切的一切,都不放在眼裏心上的冷漠。這種冷漠,讓楚歌的心,微微一痛。
蜷縮起手指,她衝著焦距逐漸凝結的眼眸,淡淡一笑,道:“師傅,你可真愛偷懶。”
銀焰看著她,微笑的清麗女子,溫柔又戲謔的笑著。那雙總是清澈明亮的眼,似乎沉澱了許多的無奈、悲傷。
他想開口,卻發現,嗓子幹啞,無法出聲。
“不必急著說話,先好好躺著吧。你才痊愈,莫要逞強。”見銀焰眼中閃過一縷疑惑,楚歌寬慰一笑,道:“師傅你一直都給我種非常強大、無堅不摧的感覺。如今見你這般柔弱似柳的模樣,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銀焰一怔,半響後,扯了扯嘴角,無奈又苦澀的笑了笑。
楚歌一直沉默的守著銀焰兩日,他才徹底恢複過來。這幾日,除了送來吃食藥物的仆人,不見任何人前來打擾。
楚歌沒有感激高月的好心,更沒有與銀焰解釋這一切。銀焰也沒有詢問,他們仿佛不約而同的自欺欺人,享受著這不知何時就會消失不見的平和安詳。
楚歌讓銀焰喝了藥後,才靠在一旁,端著梅子酒,有一口沒一口的淺啜起來。
銀焰見之,擰著眉,道:“你何時如此嗜酒?”
楚歌挑眉,沉默了一會兒,才徐徐道:“我也不知道。師傅不必擔心,我已是神王之身,別說這毫無後勁的梅子酒,就算能夠醉倒神仙的佳釀,也不在話下。”
擰著的眉頭皺得更緊,銀焰默然的看著她。他想要的,並不是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然而,楚歌似乎並不想正麵回答。
片刻後,楚歌放下酒杯,道:“師傅,我們回迷失森林吧。”
“嗯?”
“我忽然想回去了。當初我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願望,闖入迷失森林,遇見了你。最近不知為何,越發想念那段日子。雖然師傅你總是不知溫柔為何物,表裏不一,但那些時日,卻比其他任何時刻,更讓我記憶深刻。”
也更讓她緬懷想念。
“你想回去?”
“嗯,師傅,我們回家吧。”
楚歌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淡淡溫和的笑容,讓銀焰的心,劇烈顫動。緋紅鳳眸流轉著的光暈萬千,竟然比從那琉璃窗透射進來的光芒更加炫目燦爛。
他溫柔的凝視著楚歌,緩緩的回道:“好。”
他們沒考慮過高月,更沒有想到當今時局,仿佛任性的孩子,自私而純粹的,隻想自己所要的。
當高月察覺到他們二人的氣息消失在光明聖殿時,原本敷衍的笑容,徹底消失。
君清清怯怯的瞄了眼氣息越發可怕的高月,許久後,終於忍受不了窒息的氣氛,開口道:“主上,要不要抓他們回來?”
須臾後,高月冷哼一聲,“抓?你憑什麼?”
君清清麵色一僵,又聽高月道:“他們願意走,就讓他們離開。除非他們隻想保全彼此,其他一切與之無關,否則……他們早晚會回來的!”
“那主上,我們如今……”
“是時候,該去看望一下,被廢掉的那三位天才了。”高月的聲音裏,充滿了關心,可不難發現,其中的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