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信力是一切媒介取勝於市場、贏得受眾的法寶和標誌,中國黨報作為黨委機關報,其特殊政治地位使其在百姓心目中享有特殊的權威性,這是黨報最寶貴的資源之一。由此出發,黨報更應把提升公信力作為首要目標。這就需要黨報內容能更多符合“真實、全麵、客觀、公正”的標準。具體已在第二章論及,此處不重複。
公信力足以贏得普遍的受眾,但做主流大報要贏得社會精英階層,還必須靠思想取勝。這就要求黨報加強深度報道和思想性強的分析評論,要求黨報的記者編輯不僅要有一般的新聞敏感,還要有全局觀念,有全球視野;不是人雲亦雲,而是有獨到的見解和視角,“在重大問題上有自己的觀點和聲音”;有敏銳的洞察力,能“搭準幕後的潛台詞”;同時還“要加強政策分析的深度”,因為“準確、深刻的政策分析也是宣傳黨的路線、方針和政策”。這意味著黨報將改變以往戰爭年代和計劃經濟時期以簡單印證政策、傳達政策和一般信息報道為主的內容模式,轉而以主動、深入的解析、評論內容為主。要強化黨報的思想性既有賴於政策的進一步開放,同時也對黨報的人才隊伍提出了較高要求,黨報需要大批立場堅定、政治敏銳同時對某些領域有一定積累的專家型記者。
核心突破:開放時政報道
有學者提出,中國新聞改革路徑是從邊緣到中心的漸進過程,其中媒介內容改革的漸次開放過程將是娛樂、知識、經濟信息,最後到時政新聞。
如同本書開頭提到的,新聞改革是對社會改革的回應,媒介內容改革也是如此。在經濟改革的拉動之下,受眾的信息需要首先在於滿足自己的切身利益,媒介提供的信息首先滿足的是距離意識形態較遠的衣食住行、娛樂身心和個人利益的(尤其是經濟利益)最大化。雖然前不久中國足協取消《足球報》相關采訪資格的事件引起輿論關注,但媒介在娛樂報道上享有的自由顯然領先於其他領域。
隨著市場經濟的深入,資本市場的重要性與日俱增,與人們的利益關聯也日益普遍,尤其股市成為社會最敏感的神經。但進入21世紀,人們發現大眾傳媒對資本市場的監管功能日漸凸現,“基金黑幕”、“銀廣廈事件”、“藍田神話”等一係列黑幕曝光,新聞媒介以監督者的姿態出現,以公眾特別是投資者利益捍衛者的姿態出現。
以下是“基金黑幕”事件中中央電視台《經濟半小時》記者陳大會的獨家專訪的節選——
吳敬璉:證券市場“黑”不得
靜觀半個月來,一些媒體和十家基金公司針對《基金黑幕》一文的態度,基金事件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財經》雜誌的《基金黑幕》一經刊出,十家基金公司就發出《嚴正聲明》稱對方在惡意炒作。難道《基金黑幕》這篇報道的背後另有黑幕嗎?這個時候,一向被媒體追蹤采訪,又難得一見的著名經濟學家吳敬璉站了出來,希望對基金事件發表自己的看法。10月29日上午,吳敬璉接受了中央電視台《經濟半小時》記者陳大會的獨家專訪。
記者:吳老,您是經濟學界的泰鬥,首先感謝您對我們欄目的器重,能夠接受我們的獨家專訪。您為什麼打算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
吳敬璉:因為是重大的、事關中國證券市場發展的問題,那當然有責任。
記者:您為什麼覺得這個事件重大?
吳敬璉:《基金黑幕》這篇文章發表以後,我們看到網上的討論和中小投資者發表了很多意見,他們不光是針對了這篇文章,而且對於我們的整個證券市場的現狀也很不滿。
記者:您在看完這期雜誌的讀後感是什麼?
吳敬璉:如果不是假造出來數字的話,它應該說是很翔實的。
記者:您是相信它的報道了?
吳敬璉:對。但是後來看了十大基金的聲明就將信將疑了。因為十大基金那些聲明說:多處不實。
記者:我沒想到像您這樣的專家也會動搖。吳敬璉:這不是動搖,我並沒有完全動搖。因為十大基金這個聲明本身也有破綻。
第一,它說是多處不實,但它沒有舉出來最基本的核心的事實是不實。對倒、倒倉這些活動,我想是《財經》這篇文章最主要的指責、指控。因為這是一個觸及《刑法》的問題。
記者:《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吳敬璉:對。操縱市場是刑事犯罪。第二,怎麼可能十大基金公司共同互保?難道它們之間互相的賬在它們內部都是公開的嗎?它們的操縱行為都是互相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嗎?對於經濟學家來說,這是不可想象的。十大公司本來各個之間是競爭對手嘛。而且法律上說它們不能夠串謀來進行交易活動,對不對?在這種情況之下,它們怎麼能夠互相證明呢?如果這個證明是有資格證明的話,那肯定就是說它們在交易活動中完全是共同商量的結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就是違法行為了嗎?
記者:在您將信將疑的時候,您能告訴我們應該相信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