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閑看向她。
想等她繼續說些什麼。
或者是解釋，或者是詛咒。
但肖娓如卻隻是看向窗外。
“下雪了。”
她喃喃地說。
很美的初雪。
很幹淨。
很白。
在冷冷的陽光下飛舞。
淺青色的霧氣更濃。
看不到，也聽不到動靜。
一時間，殿內如一個靜止的時空。
“讓開。”
蕭敏的劍指向葛逢魔的咽喉。
“哦，我懂了。”
葛逢魔看了蕭敏一眼。
終於四目相對，以魔子之能，一眼他就可以看懂。
蕭敏惱羞成怒，“如何？”
“不如何。你如何？想殺了她們姐弟兩人麼？那你的計劃不是立馬泡湯？”
葛逢魔晃悠悠地讓開，對蕭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蕭敏冷哼一聲。
“我殺他們作甚？”
“那你打算如何？”
“如命之局，若不打碎，便會成為現實。”
“你聽誰說的那麼多冷僻的知識……哦，聽東君說的？……我知道了，他們是在預支未來，然後有一次打碎未來重回現在，讓一切重滾一次的機會……你想幹嘛？”
葛逢魔皺著眉頭看蕭敏，看了一會兒。
“東君授你隔絕星辰之陣法？若結此陣，他們將失去打碎如命之局的能力……從而，現今命局裏麵的一切將成為現實……等一等，如果是那樣的話，你跟我，命局之外的我們會有什麼下場啦？喂，我說敏公主，你別衝動，東君也隻是說‘有可能’而已，萬一不成呢……”
“閉嘴！”蕭敏怒喝。
沈微止與沈微行在局中。
他們動彈不得。
卻聽得清清楚楚。
是即刻打破，回到現今，應付蕭敏？
還是繼續在局中，任憑蕭敏斷絕星辰，看眼前的一切成真？
如今的局麵，並不算最糟。
沈微止迅速判斷。
若是此刻將命局送入現實，最大的損失便是親族之性命，不可複生。
但命局走至如今，葛風華從薑儀處洞悉的玄門不可稱王的因由等等，這些至為重要的訊息，本該在局中尋覓合適的方式與時機來打破，將訊息傳遞至於現世。
一旦倉促破局，辛苦推進至此的一應成效與記憶，將不複擁有。
“怎麼選？”
沈微止迎向沈微行之心意。
沈微行猶豫一拍。
已無機會。蕭敏陣起——
“既然如此，便前行吧。”
沈微行微微旋掌。
“那麼……如命便是天命。”
星辰轟然。
沈氏姊弟四掌相旋。
人世間最強的力量，在魔門之內激蕩。
“喂，不要這樣吧……”葛逢魔後踩半步。
巨大的漩渦。
自沈氏姊弟之間的那一點空虛為圓心——整個世界都在向著如命之局旋轉。
“操我要留在這裏，我不要到那個破命局裏麵去……”葛逢魔盡力抵禦。
“放棄吧。如他們所說——如命便是天命。”
蕭敏麵上浮現出一絲甜美的笑容。
漩流震蕩。
她輕盈地踏足其中。
“沈微行今次做了她一生之中最錯的選擇。”
蕭敏琅琅的回音。
而洪水已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