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絮講了一堆。
丁閑快要哭出來。
她不是不關心這些人這些事。
“我兒子呢？國師呢？”
“國師不在。誰都想找他，但他不在。至於你兒子……”
林飛絮苦笑地看了一眼李桐。
李桐跳起來，“你別告訴我你把人帶回來了？”
林飛絮竟自點了點頭，“怎樣？”
窗外的月光下，沈丁香懷抱著幼小的少主，緩緩轉進了門。
人生中有多少分散，就有多少再相逢。
丁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推開兩個仙女，箭步衝了過去將兒子接了過來。
天道兒本來在睡，被她弄醒，大眼睛咕嚕嚕轉了一圈，發現竟是久違的娘親。
他咯咯笑起來，撲在丁閑懷裏，嘟著嘴巴親她臉。
丁閑滿臉是淚，卻又止不住笑。
手中沉甸甸地，滿滿都是踏實與安心。
李桐瞠目結舌。
“你就這麼帶她們回來……葛搖光那裏……”
“葛搖光同意了。”林飛絮眨眨眼睛。
“同意了？”
“再怎樣，她也是個母親，對一個如此幼小的孩子，難道還能有多狠心不成？對了，她的兩個親兒子回來以後，她明天就要辦婚禮，把她的兩個親女兒嫁出去。”
“這麼急？”
“沈家出事，她終歸也是有些擔心的吧。再者，已經有羽林衛往洛陽來了。雖然沈天道報的是失蹤，但世人皆知國師夫人身在葛莊。若朝廷想對沈家斬草除根的話，不會不來洛陽。”
“……人間的這些事兒真是令人糟心。”
難得兩女沒有爭吵，在此事上達成了一致。
一個侍衛呈上一個孩子給喬從嘉看。
喬從嘉看了一眼，反手將孩子摔了出去。
幸好有波斯地毯，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這不是沈天道！再找！”
“是……屬下再去找。哪怕把長安掘地三尺，也會把小欽犯找出來！”
“把長安掘地三尺，你會先找到的，應該是太子。”喬從嘉滿麵陰鷙之氣，“天亮之前，若是既找不到太子，也找不到沈家走失的那些欽犯，你便自刎謝罪吧。”
侍衛誠惶誠恐地退下了。
方燼生瞥了一眼那侍衛，沉默無語。
——是她專程走漏的消息。
叫沈太平帶走太子，叫沈清鬆回沈家籌措。
原因隻有一個。
她不想喬從嘉死。
沈微行身上的那種殺氣，是她想要的，亦是她所恐懼的。
她想要沈微行稱王稱霸，攝令天下。
但她卻怕這樣的結果，必定會賠上喬從嘉的性命。
若喬從嘉不是皇帝，他什麼也不是。
若是沈微行殺了他，不過是成就她萬世偉業中一滴小小的血與淚。
但卻是她無法接受無法想象的沒頂之災。
他是她腹中胎兒的父親。
喬從嘉繼續在外麵踱步發火。
珠簾內，蕭敏的身形自燭火焰心中浮現出來。
方燼生下意識地閉目。
她們不必開口，隻需對視，便可傳達心意。
而如今的方燼生，不知該怎麼對母親解釋，自己在最後關頭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