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麼會有人住在這種地方?”李愔旁邊的席君買皺眉著眉頭問道。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長安城的西郊,離醫學院並不是很遠,大概才七八裏的路程,平時走路就能到達。
對於席君買的問題,李愔卻沒有理會,而是同樣皺著眉打量著他們所在的地方,這裏是長安西郊的一片荒地,地麵高低起伏不平,上麵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而且連條路都沒有。這裏看起來就是一片普通的荒地,唯一不同的是,這塊荒地上布滿了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土堆,偶而還一些土堆前麵還立著半塊石碑,上麵的刻著些模糊不清的字跡。
沒錯,李愔他們所在的正是一片巨大的墓地,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片亂葬崗才對,這裏的墳墓除了少數幾個外,大都是些無主之墓,而且因為無人祭拜,所以不少墳墓都變成一個個低矮的小土包,甚至還有一些屍骨被野獸從墳墓裏扒出來,就這麼露在太陽下麵暴曬。
上次夢雪向他推薦了一個解剖方麵的人才,李愔向她要地址,隻不過夢雪也是聽別人說的,根本不知道那人竟然住在一片亂葬崗上。
“大家找一找,這附近應該有個小道觀的!”李愔對席君買等護衛吩咐道,同時抬腿向前走去,隻不過一不小心踩一根骨頭上,發出‘哢嚓’一聲脆響,仰頭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極肋骨,這下更讓李愔的眉頭皺的更緊。
李愔手下的護衛搜尋了片刻之後,終於找到一所半荒廢的小道觀,道觀外麵的圍牆都已經坍塌大半,甚至裏麵的房屋大部分也都處於半報廢的狀態,唯有後院挨著牆的那一片,有一所比較完好的屋子,而且屋子旁還有渺渺的炊煙升起,現在是正午時分,看來那人正在做飯。
雖然道觀的圍牆大部分都已經坍塌,不過李愔卻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十分禮貌的讓人上前去敲門。之前夢雪向他介紹這個人時,隻說對方是個怪人,隻不過她也隻是聽別人說,並沒有親眼見過。而在李愔想來,一般有本事的人肯定有幾分怪脾氣,自己雖然貴為親王,不過基本的禮貌還是要保持的。
隻見一個護衛上前高手,手抓著右邊那個唯一的門環剛想敲門,結果沒想到這兩扇殘破不堪的門本來就是壞的,護衛根本沒用什麼力,那扇門竟然一下子向後倒了下去,結果發出‘呯~’的一聲響,蕩起一片黃色的塵土。
大門一倒,總算是把院子中的人給驚動了,也算是起到了敲門的效果。隻不過讓李愔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裏麵除了一陣急迫的腳步聲外,還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叫罵聲:“那個混蛋敢在道爺的地盤上撒野,竟然把道爺的大門都打壞了,今天不留下幾十上百貫的銅錢,你們就等著吃官司……”
裏麵的人罵罵咧咧的向外走,不過當看到門外站著這麼多人時,一下子就把嘴巴閉住了,同時看到為首的李愔錦衣玉服,一看就知道是個大人物,這下把來人嚇了一跳,急忙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說道:“不知有貴人駕到,貧道有禮了!”
李愔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人,隻見這位自稱貧道的家夥大概三四十歲,身材矮小,長的也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兩隻小眼睛不停的亂轉,也不知在想著什麼?這人剛才正在做飯,現在滿臉滿頭都是黑灰,而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隻見眼前這人赤裸著上身,露出那一身幹癟的皮肉,以及那兩排可以當搓衣板的排骨,看起來十分的猥瑣,絲毫沒有一點修道之人的風骨,別說與袁天罡師徒比,連和比較黑瘦的孫思邈都沒辦法比。
“你……你不會就是吳天德吳道長吧?”李愔上下打量這位赤裸著上身的猥瑣大叔幾眼,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當初夢雪向他介紹時,因為她也沒有見過對方,一切都是聽醫學院裏的人說的,而按她對李愔的描述,這個名字起的極好的人應該是個人材,不但會對人體結構十分了解,而且醫術也不錯,另外還會雕刻與繪圖,模型室裏的模型有大部分都是出自他之手,可是看著眼前這個猥瑣大叔,李愔實在無法與自己心目中那個描繪的人才聯係到一起。
“呃?啟稟貴人,貧道正是吳天德!”猥瑣大叔的回答立刻打碎了李愔最後一絲奢望,“不知貴人來找貧道所為何事?”
沒想到對方還真是,不過李愔還是在心中安慰自己,雖然這個家夥長的是猥瑣了一點,但正所謂人不可貌相,隻要有本事的話,那自己這一趟就沒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