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很清涼，二丫用手瓢過幾口水灌肚，冰爽的感覺流遍全身，饑餓感總算消退了些。
略顯陰暗的環境呆久了也不舒服。將手心手背的水漬往衣服上擦了擦幹淨，二丫回到山路開始了一天的忙活。
隻是，等她中午回來的時候，二丫大老遠就看到有人擠在她家門口。
和當初麻花姐走時一樣的情景，二丫心裏咯噔，土地爺爺沒有顯靈，該來的總會到來。
天上的灼日似乎比往常更加炎熱，頭有點暈，腳步有點承重，不是身上重擔帶來的影響。
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和二丫她爹激烈討論著什麼，二丫她娘抱著還沒斷奶的小弟在一旁不情願附和。
周圍親裏人聚集圍在一起，大東哥被人拉著，麵色焦急。看到二丫回來想說什麼卻不敢開口。
“爹，娘，我回來了。”低著頭，二丫慢吞吞的從人群讓開的道路走入。
二丫他爹聽到二丫的聲音，連忙扯下她身上的籮筐，拽過她推到中年人麵前。眼睛瞪圓氣急敗壞道：“都說了你看，這妮子很聽話的。”
“恩，確實不錯，長挺靈秀的。”露出滿意的笑容，用看貨物一樣的目光，摘去二丫戴著的簸箕帽，中年人粗糙的手掌把捏著二丫的臉蛋。
中年男人的舉動令二丫有點排斥，想試著掙紮反抗，可爹爹摁著她的肩膀掙脫不開。
目光看向娘，二丫娘眼中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平靜。
剩下四個年幼的哥哥弟弟們圍在一旁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們。
二丫頭一次產生十年的生活都是一場空虛的夢，好陌生的感覺。
停止了對二丫臉蛋的把捏，中男人將一小袋錢袋遞給了二丫他爹，朝簡陋貨車旁的人眼神示意，兩名素衣大漢點了點頭一左一右拉著二丫的胳膊上了貨車。
整個過程沒有反抗，反抗的話自己也會受到跟麻花姐一樣的待遇。二丫瞳孔黯然。爹娘臨行前交代的最後‘關懷’話語她也沒聽進去。
“娘，姐姐要去哪？”三弟弟仰頭疑惑詢問。
“姐姐是要去城裏享福，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二丫她娘摸著他的頭平靜笑道。這笑容有點淡漠，有點牽強。
周圍人議論紛紛。
......
貨車的車棚被拉開了，貨車裏大部分裝著的都是酒罐。有兩個跟二丫年紀差不多的女孩躲在車廂角落。看打扮應該是其他山村裏的人。
看清新的人進來，愣了愣，兩個女孩不由自主地給二丫騰出了個空位。沒有動作，被推上車後隻是呆站著不動，背後的刺眼視線令二丫手足無措。
終於，貨車的車棚重新關上。沒有光線，貨車裏變得昏暗無比。
刺眼的視線消失，二丫終於癱軟倒地。淚水不可歇止地流了出來，弄紅了她的眼眶，二丫哭了。
二丫的哭聲牽引了其餘兩個女孩子的心弦，三個女孩一起低聲抽泣。
外麵車輪的滾動聲和馬蹄聲覆蓋了她們的哭聲，沒有人能安慰她們。從現在開始，未來隻能靠她們小小堅強的心支撐下去。
上午的勞動精力耗盡，眼角帶有淚痕，二丫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黑暗中似乎有第三者的存在，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溫柔好聽的輕吟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