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到傍晚時才回來。也不知神將們和他說了什麼,看到我的時候,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你想把我這院子拆掉嗎?”
我“嘿嘿”笑了聲:“真冤枉。人家是傷員啊,哪來的本事拆房?”
他斜過眼瞪了我一眼,伸出兩根手指,捏住我的鼻子:“你本事大了。連我引以為傲的神將都奈何不了你啊。”
“哎呀。”我拉開他的手,笑眯眯的,“正是因為他們是晴明的神將嘛。我隻是狐假虎威而已。”
他笑起來:“你還真是隻小狐狸沒錯。我今天還聽說左近衛府的橘少將被一個和神子一樣從異世來的少女迷住了,不回家,不見人,連朝也沒去上。”
“啊?”我怔了一下,這是什麼啊?八卦也沒有這種八法吧?“這個不關我事吧?我一直都乖乖待在這裏啊。”
“待在這裏大概沒錯,”晴明含笑看著我,用鼻音問,“乖乖的?”
“小狀況可以忽略啦。”我伸手抱了他的手臂,“我們去吃飯,餓死了。”
吃完飯之後,天一幫我換藥,傷口居然快愈合了。我不由愣了一下,那道傷口雖然並不深,但是我掙開來幾次,怎麼可能隻養一天就恢複到這種程度?
看出我的不解,晴明笑道:“是天一的力量啊。她有淨化治愈的能力,可以將詛咒和他人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
我又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天一。那美麗的神將隻是溫柔地微笑。
我皺了眉:“謝謝你。但是,為什麼用那種能力之前不跟我說?如果要轉移到你身上,我寧願……”
天一輕輕笑著打斷我:“沒關係,我很有分寸的,也並沒有一次治愈。何況神將的體質終歸和普通人不一樣,我沒事的。”
那倒是,看青龍就知道了。同樣是受傷,我還要在這裏上藥,他都可以拆房了。
天一頓了頓又笑道:“而且,如果讓你慢慢養的話,隻怕到時候晴明會沒有地方住啊。”
哪有這麼誇張!幹什麼又拿這個來說事啊?都說不是我拆的了。我隻是無聊開了兩句玩笑而已嘛。我憤憤地閉了嘴,拿了紙筆,跑去一邊伏在地上塗鴉。
晴明笑了幾聲,拿了本書坐在燈下看。
沒過一會,昌浩敲門進來,一臉不甘心的樣子,說有問題要請教晴明。晴明照例調侃了他幾句,小正太不甘心地握緊了拳,卻不敢回嘴。祖孫倆的話題慢慢就向我聽不懂的方向偏去了。什麼咒啊,占星啊,符啊。我覺得再聽下去自己的眼睛肯定會變成蚊香,連忙轉移注意力去找別的事情做。
一眼就看到妖獸狀的紅蓮伏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打盹。於是我拿著筆,悄悄地爬過去,正想給他畫個黑眼圈,他就忽然睜開一雙火紅的眼盯著我,站起來,頸上的毛都一根根豎起:“你想幹什麼?”
“呃……”我把筆收回去,訕訕地笑了笑,“幫你趕蚊子。”
他翻了個白眼給我看,哼了聲,轉過身又換了邊趴下,但還是不時抬起頭很戒備地盯我一兩眼。
看來是沒什麼機會使壞了。我歎了口氣,扔了筆,走出去,坐在走廊上看月亮。
夜空晴朗,一輪明月懸掛天際,清光四射,周圍十來顆疏星閃動,庭院裏花樹影影綽綽,暗香浮動。
我靠在柱子上,閉了眼,長長呼了口氣。
“你到底是什麼人?”
有人問,我睜開眼,沒見有人。聲音又自稍低一點的地方傳來:“這裏啊這裏。”
我低下頭,看到紅蓮蹲坐在我麵前,重複了他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
“啊?”
“明明感覺不到你身上有任何靈力,但是你卻能看到我。聽說還能退治怨靈。我認識晴明這麼久,從沒聽他提起你,但是偏偏你一出現,就好像跟他很熟的樣子。你到底是誰?來幹什麼?”
“我迷路了,晴明收留我。我順便看看帥哥,如此而已。”我說。
他擺明不信。
“是真的啊。”我指著自己,“看我這雙真誠的眼。”
他翻了個白眼給我看。
我伸手去摸他的毛,他居然沒閃開,隻盯著我,目光灼灼:“如果你敢對晴明不利的話,我就殺了你。”
我點頭:“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答應得太爽快了,反而讓他不相信,他繼續睜大眼盯著我,卻又忍不住拿爪子搔了搔自己的耳朵。
這樣子很可愛,我忍不住伸手抱起他,把臉埋在他光滑柔軟的毛裏蹭來蹭去。
毛皮動物蹭起來就是舒服啊。
說到這個,人家本來是想去見殺殺的,想來殺殺變成狗的話,一定也很舒服。不過,為什麼就是去不了呢?之前明明可以去的,是哪裏出了問題嗎?
小魔在我手裏四肢亂動地掙紮:“啊啊,你想幹什麼?放我下來啊。給我放手啊。喂,再不鬆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我鬆了手,那家夥飛快地躥開幾步,然後狠狠地瞪著我:“下次再碰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