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這威脅被實行的機會不大,但還是不要得罪他比較好。我暫時還不想被燒成焦炭啊。於是我連忙點下頭。
他勝利一般哼了聲,昂著頭,尾巴一甩就走回房裏去了。
我幾乎噴笑出來。然後就聽到青龍的聲音在我身後恨恨道:“女人,你最好不要接近那家夥。”
我扭過頭去,看著那個淺藍頭發深藍眼睛的神將:“啊?為什麼?”
“他……那家夥……”他在那裏咬牙切齒,“總之你不要靠近他。”
我打了個哈哈:“會死嗎?”
他居然很認真地回答,“會。”
我抬起眼看著他,這家夥是在為紅蓮差一點殺了晴明耿耿於懷吧?我笑笑:“他大概也不是故意的吧?”
青龍的眼裏就像要冒火:“我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他之前被我捉弄成那樣,都沒見過他這樣生氣。晴明在他心裏果然是最重要的存在呢。我歎了口氣:“青龍。”
他垂下眼來:“做什麼?”
我反而不知要說什麼,開解人或者安慰人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我所擅長的。於是我隻是看著他眨了半天眼,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青龍皺起眉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輕咳了兩聲:“眼睛裏進沙子而已。”
他哼了聲。
靜了一兩秒,我輕輕道:“剛剛,騰蛇問了我同樣的問題呢。你聽見了嗎?”
“那又怎麼樣?”
“他關心晴明的心並不比你少。”我說,“何況,你不覺得他和昌浩在一起的樣子感覺很好嗎?人總歸是在變的,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過去的一次錯誤……”
“那對我來說,那就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他冷冷打斷我,“對於人類來說,或者已經過去了很久,但對於我們來說,十年,幾十年,都不過是一瞬間,那一刻就好像發生在眼前。我絕對不可能會原諒他!”
十年,幾十年都不過是一瞬間這種話,聽起來好熟。好似誰跟我說過似的。
我微微偏起頭來,就想起一隻有著細長眉眼的妖狐來。
他說,你永遠都不知一千年會有多久。
他說,人類幾十年生命,不過短短一瞬。
他說,等你死了,這個契約自然就無效了。
這些聲音自回憶裏冒出來,如一把粗礪的銼刀,一下下往我心頭某個柔軟的地方磨去。
很痛。
很好笑不是嗎?明明是我不要他的,為什麼想起來的時候,卻仍然會覺得心痛?
連帶肩頭那個牙印也一起痛起來。
我忍不住呻吟了聲,伸手捂向肩頭。
“喂,女人,你怎麼了?”
我抬起頭,發現青龍眼裏有一閃而過的關懷。於是我笑了笑:“你戳痛我的傷口了。”
青龍的臉色又變得很難看,咬牙道:“喂,你這女人,我根本沒碰到你吧……”
“是這裏。”我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你勾起了我的傷心往事。”
他怔在那裏,一臉的不知所措。
“所以,你要賠償我。”我說。
他靜了一會,居然輕輕應了聲:“好。”
“那麼,明天帶我出去玩吧?”
“不行。”他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
“切。”我很不屑地用鼻子發了個音,“剛剛不是還答應得好好的嗎?”
“隻有這個不行。”
“別的都可以嗎?”我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他,勾了勾手指,“過來讓我親一下如何?”
他好像嚇了一大跳,“刷”地就向後退了一大步:“你這女人……真是……”
“不行就算了。”我又哼了一聲,“還有啊,我有名字的,不要女人來女人去,天下有多少女人,鬼知道你在叫誰?我叫歐陽桀,下次記得叫名字啊。”
他站在那裏,居然又半晌沒動沒出聲,很久才道:“晴明跟你說過吧,名字是不可以隨便……”
“嗯,名字是咒,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對吧?”我打斷他,“一般來說,見麵時互通姓名才是基本禮儀吧?哪有那麼多聽個名字就能下咒的陰陽師?何況,你又不是別人。”
他又很久沒說話,於是我也就不再理他,繼續看著月亮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青龍的聲音輕輕道:“宵藍。”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口就答了句:“什麼?”
“我的名字。”
“啊?”我“刷”地扭過頭,他已不見了。
我在那裏愣了半晌。
我不是想知道他的名字才讓他叫我名字的啊。平常人之間互通姓名是基本禮儀,可他不是普通人啊。我之前就是因為一時口快叫出那妖狐的名字,才弄到如今這種地步,這次,不會又扯上什麼契約之類吧?
不要啊。
有一個阿天已讓我很鬱悶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