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樓下玩耍,發出清脆的笑聲,隱隱傳到了樓上水之湄的耳朵裏。她站在陽台窗邊,手扶著窗台,望著外頭的藍天白雲鳥語花香,輕輕撫摸自己平平癟癟的小腹,神情中透著一絲哀怨。
“老公。”她忍不住叫過王立彬,“我跟婉君幾乎是同時懷上的,月份一樣,為什麼她已經有點鼓起來了,我還一點反應也沒有啊?”她抱怨道:“我打電話問我媽,她說懷我這麼大的時候也已經能看出來一點了。雖然不說別人不會注意,但自己心裏還是知道的,可我就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
王立彬背對著她,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好淡淡地嗯了一聲。
“老公。”她怕是他沒聽見,又叫了聲。
“哎。”他也隻好隨口應了聲。
“我的孩子是不是特別小啊?”她抱怨道,“還是我太瘦了所以看不出來?婉君都胖了十斤啦。”
他猶豫片刻,順著她的話說:“是啊,你太瘦了,才九十斤,婉君本來就比你重十幾斤,所以你倆差距當然很明顯了。三個月看不出再正常不過了,我就認識一個女的,四個月了不說別人還看不出來呢。”
水之湄摸了摸肚子,嘴角露出安詳的微笑。聽著樓下那些小孩子的玩耍嬉笑聲,她的眼前仿佛也出現了未來美好的畫麵,看著她眼神裏流露出的期待,王立彬歎了口氣,斟酌著詞彙說:“阿湄,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再去醫院複查一次看看。”
水之湄敏感的神經被挑動了,臉上那份安靜祥和的笑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被緊張不安所取代,她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小腹,倔強地搖頭,“不要,孕期做太多次B超肯定對寶寶不好。”
王立彬猶豫片刻,委婉地說了出來:“一般兩個月都有胎芽胎心了,可是你沒有胎心,當然你周期不穩定,不排除著床晚的問題,可是再晚也不至於晚成這個樣子,你真的該去複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還沒有胎心。假如有那是最好了…”
後麵那句他沒有再說下去。水之湄惶恐地護住小腹,不願再想下去。
“不要。”她下意識地搖頭,一個勁自言自語:“怎麼會沒有呢,怎麼會沒有呢,肯定是沒有檢測到,我一直有反應,那就肯定是有孩子的啊…”
“我們去做複查。”王立彬再次勸道。
再望向樓下的時候,水之湄的眼神裏的期待漸漸變成了憂鬱。望著她平平坦坦的小腹,回想著之前那張B超檢測結果,王立彬背過身去,悄悄歎了口氣。
他已經四十多了,雖然最近漸漸“隱退江湖”,休養生息,可是身子骨並未見多少好轉。再說她,這一回胎死腹中幾乎是確定了的,這一清宮流產,又得養上半年的身子不能受孕。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隻怕半死不活的熬白了頭發,抱孩子的夢仍然是個夢。等樓下那些玩耍的孩子們都長大成人,他王立彬的孩子還未必能有個影。
水之湄憂鬱地點了點頭,“好吧,我們明天去複查一下。”
……
另一頭,東山市,蕙心的家中。
楊虹看著蕙心與她懷裏抱著的那個名叫小星星的女兒。雖說已經出了保溫箱,仍然體弱多病,她痛苦地咳了兩聲嗽後,把剛喝進去的奶又給噗的吐了出來。蕙心忙拿過麵前準備好的紙去擦,阿華也連忙幫著擦,小星星哇哇的大哭,阿華手忙腳亂,蕙心的眼淚嘩嘩直往下掉。楊虹呆呆站著看著這一切,心裏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那樣悶。雖然在和高明明的婚姻中,他也是個受害者,可站在阿華夫妻麵前的時候,他總是發自內心的內疚,不敢往小星星臉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