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3 / 3)

“今天出來的。”

“你怎麼不寫封信叫我去接你?”李躍進又說,無比興奮地瞪著他。

“我自己都不曉得我今天會出來。”馮建軍笑笑說,“你搬了家哦?”

李躍進確實搬了家,他從前住的那處地方正對勞動路,現在他搬到幸福街裏麵來了。李躍進住一棟七層樓房的一樓,東頭,住兩室一廳。他在自己的院子裏擺了個桌球台,又在人行道上擺了桌球台,上麵搭了個塑料棚遮雨。他和妻子龍豔豔就靠這兩個球台維生。每天收幾十塊錢台子費,有時候生意好,打桌球的人多,可以收百多元台子費。此刻是中午時間,沒人打桌球,兩張桌球台空在那兒,像兩張平坦的大床。

“你現在搞什麼?”馮建軍接過他遞來的煙,點上後問他。

李躍進把手指著兩張綠茵茵的桌球台,“天天就守著這兩張球台。”他說,回過頭瞅了眼走出來的龍豔豔,“先跟馮哥泡杯茶,再為馮哥煮碗麵吃,”

“馮哥。”龍豔豔叫了聲,一笑,轉身就步入房裏泡茶什麼的。

馮建軍坐到李躍進抽過來的一張椅子上,望了眼街兩邊一棟一棟的房屋。“這幾年幸福街變化蠻大啊。”他說,“我都不認得了,沒有一點過去的跡象了。”

“那變化大。這裏地段好,一些單位就把這裏的地段都占了。”李躍進說,接著就向他解釋這棟樓房是哪個單位的,那棟樓房是哪家房地產公司建的,這棟又是哪裏的等等。

馮建軍看了眼天空:“張小英現在怎麼樣?”他更關心的是張小英,他的目光簡直是期待對方有個好回答地盯著對方。

李躍進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很清楚她。”他說,點了下煙灰,“她沒在辦事處工作了。她在劉建國辦的什麼公司裏搞吧,我不是很清楚她。”

“劉建國辦了個什麼公司?”

“我根本就不清楚。何斌可能清楚。”李躍進說,對著天上伸了個懶腰,“這幾年我跟劉建國沒什麼來往,他發他的財,我搞我的。碰都碰得少。”

馮建軍從李躍進說話的口氣中,已捉摸出劉建國已非等閑之輩了。不然的話,兩人的距離不會拉得這麼開。“劉建國是不是發了?”他說,心裏簡直有點嫉妒劉建國。

“那他不是一般的發。”李躍進摸了摸自己的頭,“你去想,他開一輛藍色的奧迪,何斌說,這種車坐甩了二三十萬。你看這個雜種發沒發?”

“何斌是不是經常跟他有聯係?”馮建軍繼續盯著李躍進問。

“何斌留職停薪,在劉建國的公司做副總經理。”李躍進形容何斌說,“經常騎一輛本田摩托車跑來跑去,西裝革履的,估計是劉建國的高級打工仔。”

馮建軍沒再問張小英的事。他關心的第二個人就是他女兒明明。在牢房裏,每當半夜裏他醒來時,他就想兩個人,一個是張小英,另一個是女兒明明。明明現在己快十五歲了,不知長成什麼模樣了。“我想去看看我明明。”他折過頭來對李躍進說。

“他們又沒住在幸福街了。”李躍進說,“前年那棟小洋房拆時,彭嫦娥和你女兒就住到交通學院去了。”

“你曉得他們搬的住址不?”

“我隻曉得他們搬到交通學院了。這還是何斌告訴我的。何斌跟彭嫦娥現在的丈夫是高中同學,他們有聯係。”李躍進解釋自己為什麼一概不知道說,“我自從三年前擺了這兩張桌球台起。一天到晚就是守著這兩張桌球台,根本就沒出去跑過。好多人喊我出去玩,我都沒出去玩。你也曉得龍豔豔是個木頭腦殼,隻那樣清白。老實說,隻要我不在,別人就欺負她,打了桌球不把錢。我離不開。”

龍豔豔端著一碗麵走過來。“馮哥,”她說,把碗遞到馮建軍手上時,沒把握道,“不曉得煮的味道好不好。”

馮建軍嚐了口,“不錯不錯。”他讚揚她說。

她就一笑,走了進去。她的頭發像五年前一樣亂蓬蓬的,她的衣著也很隨便。她臉上的肉還跟那時候一樣呈紅色。“我晚上去找找何斌。”他對李躍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