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我打得你做豬叫?”他說,目光又同鐵棍一樣杵在她臉上了。“你以為有同學在,我不敢打你吧?”
“我曉得你敢打咧。”她發強脾氣說,“你自己說是屬狗的,狗是什麼?狗瘋了連主人還要咬一口,何況我隻是你的堂客。”
彭嫦娥是屬鼠的,但是她身上具有母牛的強脾氣。“你這臭鱉有蠻強啊。”馮建軍走前一步說,手握成了拳頭。
“你培養出來的。”她的眼睛望著天說,一副無所畏懼的形容。
他的手剛剛舉起來,李躍進就一個箭步衝上去,用他那隻練過鐵砂掌的手抓住了馮建軍那隻握成拳頭且準備往下落的手。“建軍鱉,”李躍進真的有意見了,“你一個男子漢,打堂客有什麼味?走囉走囉,我們出去玩要不?你越來越法西斯了。”
馮建軍瞪他一眼:“我不出去,我要睡覺。”
“到我屋裏睡覺可以不?”李躍進說。
“不去咧。”馮建軍說,“我又不是沒有床鋪睡覺!”
馮建軍沒有睡覺。王向陽來了,也騎著一輛摩托車,不過不是騎一輛白色的雅馬哈。“向陽哥,”李躍進跟王向陽打招呼說,一張寬臉笑嘻嘻地瞥著對方。“穿得這麼漂亮,準備搞什麼活動著?”
王向陽穿一身鐵鏽色西裝,內裏是羊毛衫和白襯衫,係了根藍花領帶,臉上還打了點油脂,自然一張臉就顯得容光煥發。“硬要有什麼活動才穿好衣服?”王向陽駁斥他說,“平常就不準穿是吧?你問得奇怪。”
馮建軍也說了句:“你穿得跟婊子崽樣的。”
王向陽又批評馮建軍:“你實在可以穿得更好點,你可惜了一身衣架子。”他看見彭嫦娥繃著臉坐在椅子上不動,當然就注意到了她臉上的陰鬱。“嫦娥,你今天怎麼不開心?”他很快活的模樣看著不跟他打招呼的彭嫦娥。
她出於禮貌,假裝一笑,“我蠻好哎。”她說。
“我以為你不高興咧。”他又說了句。
“我敢不高興?”她昂起頭賭氣的模樣說,“屋裏有個法西斯,我不高興我怕挨打。”
“哪個敢打我們嫦娥?”王向陽說,折過頭批評馮建軍,“等下我要好好教育你,你在屋裏好人不做做法西斯囉!老師告訴你,不打人罵人,你就忘記了?”
馮建軍說:“我肚子餓了。我出去吃點早點看。”
三個人走了出來。馮建軍吃了碗甜酒衝蛋和兩個油餅,然後望著車來人往的大街。王向陽提議說:“好久沒看電影了。我們去尋場電影看?我隻怕有一年沒看電影了。”
“我想睡覺就好。”馮建軍不想看說。
“看囉看囉。”李躍進對電影非常感興趣的樣子說,“前麵就有電影院,我們就一起去看。沒有好電影,看錄像也可以。反正我們今天就交給王向陽安排。”
王向陽一笑:“安排你們看電影小菜一碟囉。跟我走就是了。”
馮建軍坐起來,伸個懶腰:“我真的想睡覺。”但是他還是跟他們去了。電影院離他們所住的這條街不遠,就是當年馮建軍帶著彭嫦娥走進去看電影,便在那家電影院獲取了對方的愛情的那家文化電影院。他還記得那次打電影票,戴在頭上的一頂軍帽被一個青年搶了去的情景。這是上午十點來鍾,電影院門前陽光燦爛,自然沒幾個人。三個人走到售票窗口,舉頭一看,十點二十分有場法國電影正待放,電影的名字叫《罪惡》,幾個字寫在黑板上,歪歪扭扭的。“這部電影肯定好看。”
李躍進說,“《罪惡》就是犯罪。”
“看不看?”王向陽問馮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