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腹心事地走進王向陽的店子裏時,王向陽正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說笑,姑娘長著一雙好看的水汪汪的眼睛,臉龐也很白很嫩很漂亮。姑娘姓潘,名叫冬梅。
“潘冬梅。”王向陽向他介紹說。“你好,”馮建軍一笑,看著她,“這個名字好有學問啊,一朵冬天的梅花。”
潘冬梅淺淺一笑,臉紅了下,瞧著馮建軍。
“這是我朋友馮建軍,”王向陽向潘冬梅介紹說,“貼心朋友。”
潘冬梅又一笑,將桃子臉扭向另一邊,沒開口說話。
馮建軍覺得她或多或少有點像讀初中時候的張小英,味道有點像。“冬梅小姐在哪裏工作?”他說。
“她剛剛高中畢業,還沒工作。”王向陽說,遞了杯茶給馮建軍。
“我不想要工作,”潘冬梅很溫馨的樣子一笑,“我媽媽想要我到她們廠裏做臨時工,工廠好遠的,在河西銀盆嶺,我沒去。”
馮建軍斜睨著她一笑,抽口煙,低下頭喝口茶,又昂起頭望著一臉幸福的王向陽:王向陽臉上充滿了紅光,那是春天來了的光豔。“王向陽,”他讓王向陽把視線落到自己臉上後又說,“我們到廣州去進煙不?”
“去,當然去。”王向陽回答道,“等我和我表弟聯係上了就去,崽不去。”
“一個帶個兩千塊錢,去看看。”馮建軍吐口煙,“要是好搞,我們以後就可以朝這條路上發展。我覺得要賺錢,還是要冒點險才有味。”
“那是的,要賺錢就要學毛主席那樣‘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讀初中的時候,我最記得班主任說的這句話。”王向陽說,“毛主席從小就心懷大誌,‘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們也要心懷大‘財’!日他媽的。”
“我們也要學毛主席,幹點大事,我們也是男子漢。”馮建軍說,“當年毛主席搞革命,那不是犯一般的法,是要殺頭的,但毛主席敢把自己的腦殼係在褲帶上幹,相比之下,我們太不夠男子漢氣概了。他媽媽的。”
兩個人說了氣這樣的話,李躍進找來了。“我曉得你在這裏。”他說。
“潘冬梅,”王向陽向他介紹說,掉過頭來又向她介紹道,“這位朋友叫李躍進,我一個鐵哥們,有一身武功,一掌拍下去,可以把桌子拍爛。”
季躍進對潘冬梅客氣地一笑,“這位小姐很漂亮啊。”他說,瞧著潘冬梅,又折過頭瞥一眼王向陽,“向陽,你有豔福吧。老子連沒碰見過這樣美麗的姑娘囉。”
潘冬梅瞥一眼李躍進,覺得李躍進威威武武一大堆,倒是很有點男子漢味道。“你們三個人中,就你最像個男子漢。”她評價說,“你沒有漂亮姑娘喜歡,我就不信。”
“潘冬梅小姐,我真的沒有。不騙你。”李躍進說。
潘冬梅一笑;“你肯定有。”
“沒有呢。我活在世上沒點想法,沒一個姑娘作古正經愛我。”
潘冬梅瞥著他又一笑,“會有姑娘愛你的。你隻是還沒交這方麵的運。”她說,“我保證你會有漂亮姑娘喜歡,你最具有男子漢氣質。”
“那我等著這一天。”李躍進很快活的模樣笑笑。
吃中飯的時候,四人走進了旁邊家個體小餐館裏。餐館不大,也沒搞裝修。
幾個人在一張桌子旁坐下後,又說開了在王向陽店裏說的那番話。“人活在世上,要多賺點錢,日子才會過得瀟灑。”王向陽說,“做小生意發不了財。”
“人活在世上,最好玩的還是冒險。”馮建軍想想說,“我總是想舊社會,那些人搞革命,一定很刺激啊。天天提著腦袋跑!”
“是的。不過我們體驗這種生活不到了。”王向陽端起酒杯,“我們生在這種和平的環境裏麵,隻能做些沒出息的事情。”“你要是在舊社會搞革命,一定是叛徒。”李躍進不屑地瞪著王向陽,“你的長相就是《紅燈記》裏叛徒王連舉的長相。”
“不見得。”王向陽不願意在潘冬梅麵前接受這樣的評價,“說不定我比你還寧死不屈。我這個人的性格你並不了解。”
“人都有相的,”李躍進繼續攻擊他說,“你天生就是叛徒相。”
“這話不應該這樣說,”馮建軍見王向陽臉上有了脾氣,忙幫王向陽說話,“你想想江姐看,一個女人,可她卻敢於獻出生命。所以說不準的。”
王向陽臉上的表情好了點,看一眼馮建軍:“這個世界上的事情誰說得準?所謂人不可貌相,你又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