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誰才是真正的叛徒?(1 / 3)

要是我們看到了醜惡,卻不用憤怒的手指把它點出來,那麼我們就離醜惡不遠了。

——(俄)克雷洛夫

雪萍是當時唯一得知我離開美路的老朋友了,她那時早就與朱安生以及大團隊漸行漸遠。她在新餘還有一戶積極的15%老周(再後來也“死”掉了),一直被朱安生把控得很緊。不算這戶15%的業績,雪萍一直從萍鄉的旁部門DD手上6.8折拿貨,再8折銷給顧客,不開會、不學習、不講OPP,外加上有限自用,就這樣每月淨收入也有好幾千元,比起正經美路的時候還要高上許多。脫離團隊後我曾對她講,如果那麼鍾情美路,就純粹當個生意吧,能賺錢就行;非要當事業,會死很慘的。電話那頭雪萍的聲音勾起了我對老朋友的思念,很久沒見了,還有宜春的楊靖、餘永……我始終還是相信美路中有真情誼的,也珍惜同一個戰壕共同打拚過的那段戰友情,對黨同伐異的陣營之別,那時還沒有太多切膚之痛。放下了一切,也該去看看他們了。

十一長假,圈圈媽要去江西師範大學上專升本的課,我也樂得自在,簡單收拾了行囊,坐上火車便直奔宜春而去。因為後來每次去宜春都住在餘永家裏,於是便事先短信通知了他。那天,他一反常態沒到車站接我,之前他每次都來的。按照短信提示,我徑直去了他家。他很晚才回來,簡單交代了句“趕緊睡吧”之後,便一頭栽倒在了床上,以前,他總會纏著我問這問那沒完沒了的。我關心了一下他現在的團隊架構和經濟狀況,提醒他不要輕易全職,他輕輕嗯了一聲,此後便再無聲息了。我那時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經離開美路,也就沒再多想,猜他或是溝通太累了吧。第三天到萍鄉見到雪萍之後,我才知道,在我到宜春之前,朱安生早就給團隊裏所有的老朋友都打過了一遍預防針。我不知道朱安生到底在電話裏跟餘永說了什麼,但從餘永前後對我判若兩人的態度看,應是相當惡毒的。

一覺醒來,餘永早已不見了蹤影,而楊靖開著她那輛兩廂飛度已經在門外等著了——那輛本田飛度曾被朱安生拿來宣講美路的“付出與回報”,其實,那不過是楊靖的父母送給她的禮物而已。楊靖一直說要請我吃飯來著,她那時因為和朱安生的感情弄得頗有些心灰意冷,剛跟網友相親回來,淡出美路也有段日子了。對我的離開,楊靖似乎並不覺得意外,當然,她或許早就提前得到了朱安生的示警。在現役美路人的眼中,一個曾經的美路人就是瘟疫,級別越高,危險度也就越高。美路中定義的消極是:任何不利於部門思想和行為控製的言行,既包括美路外的,也包括美路內其他係統、旁部門甚至上、下手的。因為每個團隊、每個人的說辭都不完全一樣,聽了其他人、其他團隊,特別是其他係統的說法,你就會因為這中間的對立而逐漸產生懷疑,腦子,也就不單純了。

隻不過那時的楊靖也很消極,再加上我是上上手領導人,而楊靖一直以來都很認可我,也就不那麼避諱了。談起了很多往事,也談起了她曾經對我神一般的仰視,大家都感慨不已。而這其中最讓我震驚的是,在過去的三年間,朱安生一直不斷地在她麵前講我的壞話。轉天我向雪萍求證,也得到了同樣的答案。我甚至一度埋怨雪萍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實情,白白讓我浪費了這麼多表情。我們聊了很久,聊著聊著,楊靖突然就非常難過,哭了起來。那時,她和朱安生的感情糾葛已經三年多了,而朱安生也在團隊高調宣布準備跟太太要個孩子,希望愈發的渺茫,可她的心裏依然盛不下任何別人。看著她那麼難受,我多想幫她撫平這心靈的創傷,一時不忍就動了惻隱之心。我本以為可以像兩年前勸慰雪萍那樣,勸她也遠離這種傷害、遠離那個男人。

隱去了身份、姓名和一切必要的細節,我慢慢跟她講起了朱安生和雪萍的故事,我希望她明白,在她和朱安生開始之前,乃至之後很久,朱安生在團隊裏都還有其他情人,甚至可能還不止一個。在事業上,朱安生是個可以值得跟隨的領導人;但感情上,他絕對不是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好男人。一直以來,我的話楊靖都深信不疑,麵對楊靖對雪萍身份的一再追問,我再三強調不用求證,因為求證隻會帶來更多傷害。那時,唯獨被我忽略掉的就是楊靖的性格,她總是風風火火的,永遠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從來不似雪萍那般恬然靜處。拿不到最終答案,楊靖是不會死心的。

當天下午,就在我離開宜春後不久,楊靖一通電話直接打給了朱安生。麵對楊靖咄咄逼人的質問,朱安生自然會將一切歸咎於我對他的妒忌和中傷……這些,我也是後來很久才得以知曉的。他們畢竟是有情人,在我和朱安生之間,信任的天平陡然間就發生了傾斜。因為想挽救一個人,最後卻失去了一個人,這就是我與楊靖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但無論如何,對楊靖,我是問心無愧的。何玲實在是應該感謝我才對,或許她現在也與朱安生一樣,對我心懷怨言,她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真相吧。真相重要嗎?萬千世界中,人們有時需要的其實不是真相,他們要的,其實僅僅是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