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津帶來的六百多元早就花光了,上次拿錢還是零點訓練營結束後朱安生塞給我的那400元演講費。彈盡糧絕後我不得不再次整理行裝跑到萍鄉李娜的家裏,去繼續那種免費溝通、免費培訓以換取一日三餐勉強度日的生活。李娜的家在萍鄉下麵的蓮花縣,隻是個人口不過三萬人的小地方,橫豎隻有幾條街,我可以找到的人才完全沒有,不得已,我開始跟進理發時認識的農村小弟,而這一待就又是一個月。
剛到宜春的時候,親曆天津團隊悲劇的我就已下定決心不再讓天津的一切在江西重演。大大小小的培訓和領導人溝通中,我都在反複強調不要為了上獎銜大量補貨,特別是在宜春店鋪開業後,新人起步就更沒必要一上來就兩萬元、三萬元的往死裏整。為此,我特意編寫了一份新人起步備貨指南:針對不同經濟、不同人脈、不同背景新人的條件以及意願,起步規模從1 600元(3%)~19 200元(12%)不等,且每個起步台階的備貨菜單裏針對不同產品的市場暢銷度,甚至具體到某款產品備貨幾瓶都規劃得一清二楚,按照菜單打貨起步就可以完全避免過多產品滯銷造成的後遺症,但這些後來都被朱安生一點點地寫進了他反攻倒算的變天賬。就在我準備動筆開始這個連載之前,我才從遠在北京的英鳳那裏得知,就在那年我還在江西為朱安生的團隊奮力培訓的時候,朱安生就不斷打電話給雅涵投訴我在他團隊裏宣揚“逆係統”運作的事了。雅涵接電話的時候英鳳基本都在旁邊,而雅涵從來沒有對我提及此事,對此我對雅涵還是心存感激的。
作為江西市場的新秀,朱安生得到了上海雙鑽楊老師以及湛江上手陳鑽的雙雙青睞,上下兩位高階領導人都不約而同地將朱安生作為會議爭取的對象。朱安生開始不得不像前兩年天津團隊那樣在兩位高階領導人的成功嶺上兜來轉去,一會上海,一會廣東、廣西,團隊的經濟壓力越來越大,隨時都麵臨被拖垮的危險。有了當年天津的教訓,我堅決地主張放棄楊老師轉跟陳鑽,畢竟上手陳鑽直接跟著最上麵的皇冠大使陳先生,而上手雙鑽楊老師的思路和風格與陳先生向來是大不一樣的。記得2005年8月的財年末,陳鑽到宜春來幫朱安生鎖定海外旅遊積分時曾對朱安生語重心長地說過一番話,大意是讓他好好想想楊老師對他再好,可關鍵時刻來江西幫他的是誰?在去酒店吃飯的路上,陳鑽隨口問起我知不知道他此來江西的目的。我狡黠地回答:“看好自己籃子裏的蛋!”陳鑽笑了。因為楊老師早年在悉尼與上手陳先生的矛盾,我們這些下麵的深度這些年來可是沒少受罪!
今天是聖誕節,突然想起五年前的今天,發生在雙鑽楊老師和朱安生之間的幾個小花絮,而其中一個花絮對後來整個天津團隊的深遠影響無疑是相當巨大的。
2004年12月的聖誕節,上海的雙鑽楊老師(銀河係統的創辦人)突然破天荒地決定將上海的所有部門拉出來在南昌搞場成功嶺。以前,可都是我們帶著團隊去上海的。作為江西的東道主,朱安生自然承擔了這次會議的所有前期準備:公司報備、會場租賃、酒店住宿等不一而足。而我們也要帶隊把天津、北京、河北的所有骨幹和新人都帶過去。因為是報備會議(報備意味著公司將向公安、工商通報此次會議的相關情況),所以會場隻能租用公司報備會議的指定酒店。這家酒店素有“江西中南海”之稱,故而美路公司的報備會議必須指定這家酒店也就不難理解了。
會議開始前朱安生早就預訂好了所有房間,可等到全國各地的團隊陸續趕到酒店報到的時候,卻因為房間沒有及時打掃導致大批人馬在戶外瑟瑟的寒風中苦苦等待。楊老師可是從澳洲歸國的資深高階,又是第一次帶隊出來開會(她的會議隻在上海及其周邊),這口氣哪裏咽得下去?與酒店一番激烈的交涉之下總算拿到了房卡,可原定的房間又有部分被酒店挪作了他用,以致五六十人根本無房可住,這下楊老師火大了,把客房部經理叫過來一通臭罵。可這是普通的賓館嗎?這邊會議還在進行,那邊酒店直接就給省廳掛了電話,不多時大批警察就殺過來起獲非法傳銷了。
最後美路公司不得不定性此次會議為“非法”集會,既然是“非法”,那總得需要個替罪羊吧,楊老師不得不把朱安生推了出去。朱安生是會議的報備人,獎銜也低,就算處分下來損失也不至於太大,再加上楊老師答應給朱安生一定補償,朱安生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勉為其難了。朱安生後來被美路公司五級處分(即三個月兩萬多元的個人獎金予以罰沒),可沒想到這個事情後來越鬧越大,最後搞得整個美路江西分公司的所有會議都被停止半年,這下朱安生也扛不住了,公司後來又給楊老師追加了一個五級處分,一切風波才宣告平息。公司就是這樣,每當風起雲湧的時候經銷商總是成為公司拿來祭旗的犧牲品亦或是替罪羊。一年之後,大顏經理和牛經理被七級處分的事件其實與這段花絮莫不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區別僅僅在於一個是美路江西分公司,而另一個是美路天津分公司而已。2005年10月我還尚在宜春的時候,朱安生仍在追問楊老師什麼時候把損失的兩萬多元獎金補給他,也不知道朱安生最後有沒有拿到這筆大半年前的補償金。
而會議進行期間的另一段花絮則對後來整個天津大團隊的崩潰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早在這次成功嶺前,楊老師就已經得知雅涵在上鑽過程中帶著團隊跟隨她的上手介紹人、皇冠大使陳先生的事了。紙是包不住火的,據知情人講,得知這個消息後楊老師一度非常傷心,但當時的我們誰都沒太在意,雅涵也早做好了被楊老師臭罵一通的準備。她總是天真地想,為了整個團隊能夠更好地成長,跟隨陳先生的事楊老師最終還是能夠諒解的,但我們誰都沒想到楊老師的臭罵是這樣進行的……
在賓館的成功嶺是分會場進行的,一邊是五百人的新人場,而另一邊是銀河係統所有銀章以上的領導人培訓(即老人場)。在領導人培訓上,楊老師的整個主題一直圍繞著感恩,在主題臨近結束的時候她突然話鋒一轉,將矛頭直接對準了顏鑽。當著係統上百個銀章以上領導人,她指名道姓地講了很多關於雅涵忘恩負義的話,也落了淚。楊老師下場後緊接著就是顏鑽的主題,可憐她剛剛才從新人場那邊趕過來,對前麵發生的一切完全一無所知。當主持人把顏鑽引到台上時,沒有掌聲、沒有歡呼、沒有鮮花,台下上百雙眼睛麵麵相覷,會場死一般的沉寂,這是顏鑽一生中最難熬的一次演講。
我們團隊的大部分主任當時也在老人場,而我因為負責整個新人場的司儀和DJ,那時並不在其中,等我後來問起很多當時在場的主任時,他們大都三緘其口。可以確定的是,自那天開始,顏鑽在團隊中神的形象就開始逐漸破滅了,這對帶動團隊的領導人而言不啻於一場滅頂之災。美路是一項沒有底薪、沒有保障、忍饑挨餓、吃苦受累、衝鋒一線、飽受白眼的“事業”,團隊的凝聚完全靠對未來的美好描繪以及領導人的光環效應加以帶動。而團隊最高領導人的光環被更高階的領導人當場戳穿,對這件事上手陳鑽後來一直憤憤不平,他幾乎有兩年都不參加上手楊老師的任何會議,可以說跟這件事有著莫大的關係。
思緒又回到2005年年末的宜春。
12月初,從萍鄉再次回到宜春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決心聽從上手陳鑽的建議去廣州發展了。來江西前想為朱安生做的事也已經做得差不多了,該是轉移陣地的時候了。對我在宜春和萍鄉的處境朱安生表示了極大的“理解”,他最後邀請我去南昌發展,我拒絕了。上手陳鑽三令五申命我限期到廣州報到,無論如何我也必須“簡單、相信、聽話、照著做”一回,贛西人才之貧瘠實在是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廣州——稱冠的大本營,我來了!
離開宜春的時候,朱安生沒有來送我,隻有在宜春的一個銀章熊姐和她下麵的兩個12%部門堅持送我到了車站,她們以個人的名義湊錢給我買了一條皮帶以茲感謝和紀念,很有些淒涼卻讓我感動。離開美路後我才知道,朱安生那時早就私下裏打了招呼,讓所有骨幹和我保持距離,而熊姐一直看不慣朱安生的做派,完全是個沒有“簡單、相信、聽話、照著做”的叛逆,一年後她成為“屍體”,自然也就不會令人感到意外了。在江西整整四個月零七天,這期間我幫朱安生出了不少人,兩年後,他團隊裏的那些DD和銀章們絕大多數都是這個時期聽著我的課下定決心成長起來的。
抱著學習最正宗美路的求證之心,我再次踏上了南行的火車。臨行前,我找李娜借了1 000元,買完車票後又隻剩下了600多元——又一個1 000元,又一個600多元,又一個陌生的城市,為了心中的美路我不斷地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