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尤其受忽必烈的青睞:他年輕聰慧,並且他已經精通蒙古語。他曾被授予官職,並多次接受使命,主要是中國的西南地區。他情不自禁的記述了這個幅員遼闊、繁榮昌盛的國家:“沿途都有為旅人準備的非常好的客棧”,“幽雅的葡萄園、田野和花園”,有許多佛教僧侶的“修道院”,大量的“蠶絲和金絲織成的衣料以及精美的綢緞”,“連綿不絕的城邑”等等。這些最初遭到歐洲人的懷疑,繼而激發了整個歐洲的想象力。他還談到了緬甸,談到它那由數百頭大象組成的軍隊,以及這些大象是怎麼被蒙古弓箭手擊敗的;談到蒙古人是怎樣征服鞏固的。他還談到了日本,大大的誇大了日本的黃金量。馬可曾做過三年的揚州宣慰使,在中國居民的眼中他可能是與韃靼人差不多的外國人。他也很可能曾出使過印度。中國史書上提到,1277年,有個叫波羅的人曾做過中書省的官員,這正是對馬可故事真實性的一個非常有價值的證明。
《馬可·波羅遊記》的出版,對歐洲人的想象力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歐洲文學,尤其是那些15世紀的傳奇小說中,經常提到《馬可·波羅遊記》,提到中國、北京等詞。
兩個世紀後,在《馬可·波羅遊記》的讀者中有一個熱那亞的水手克裏斯托弗·哥倫布,他產生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計劃向西繞地球航行到達中國。在塞維利亞至今還保存著哥倫布批注過的《馬可·波羅遊記》。這個熱那亞人的思想之所以會轉向這一方向,其原因有很多。君士坦丁堡在1453年被土耳其人占領之前,原是東西方世界之間的一個公平的商業貿易中心,熱那亞人一直在那裏自由經商。而熱那亞人的勁敵拉丁係的威尼斯人是侵略希臘的土耳其人的同盟者和支持者,因此,當君士坦丁堡被土耳其占領後,開始對熱那亞的貿易采取不友好的政策。其次,被人遺忘已久的“地圓說”漸漸地在人們的心中複活。向西航行可以到達中國的想法正是一個相當明顯的證據。這種想法得到了兩件事情的支持:一是羅盤針的發明,人們在航行中不再依賴晴朗的夜晚,通過觀察星象來決定方向;二是諾曼人、加泰魯尼亞人、熱那亞人和葡萄牙人這時都已開始遠渡大西洋,到達加那利群島、馬德拉群島和亞速爾群島。
但是,哥倫布發現在他取得將自己的理想付諸實踐的船隻之前還有很多困難。他在歐洲從一個宮廷到另一個宮廷去遊說,最後在剛剛從摩爾人手中奪回的格拉納達,他得到了費迪南德和伊莎貝拉的資助,才能夠駕駛三艘小船,開始向未知的大洋航行。經過兩個月零九天的航行,他到達了一片他認為是印度的大陸,而事實上是塊新大陸,它的存在是在舊世界中從未想象過的。他帶著黃金、棉花和珍禽異獸回到了西班牙,還帶著兩個目光炯炯、身上畫著花紋的印第安人回去接受洗禮。這兩個人之所以被叫做印第安人,是因為哥倫布到死都以為他所發現的大陸是印度。在許多年之後,人們才開始意識到將整個美洲新大陸加入到世界的資源庫中。
哥倫布的成功,極大地刺激了航海業。1479年,葡萄人繞非洲到達印度;1515年,葡萄牙的船隻到達爪哇;1519年,受雇於西班牙的葡萄牙航海家麥哲倫,率領五艘船從塞維利亞向西航行,其中一艘名為維多利亞號的船於1522年返回塞維利亞,這是曆史上環球航行的第一艘船。出發時船上有280人,隻有31人生還,麥哲倫自己就在菲律賓群島被殺害了。
印刷書籍的出現,完全被證實的球形世界的現實,新大陸,奇珍異獸,奇風異俗,在海上、空中、遠航路途中的新發現以及生活的物質資料,都在歐洲人的思想中突然出現。那些久被埋沒和遺忘的希臘經典也迅速被翻印和研究,在人們的思想中染上了柏拉圖的夢想以及共和國時代的自由與嚴肅的傳統的色彩。羅馬的統治曾第一次將法律與秩序帶到西歐,拉丁教會又將它複活。但是不管是在異教的羅馬,還是在天主教的羅馬的統治下,好奇和革新總是被宗教製度壓抑和遏製。拉丁思想的統治,至此走向末路。從13世紀到16世紀,幸虧受到閃米特人以及蒙古人的刺激性影響和古希臘經典的重新發現,歐洲的雅利安人才得以擺脫拉丁傳統,再次崛起,成為人類精神和物質的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