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歐洲人理性的複活(2 / 3)

盡管培根這樣寫,但是人們開始係統的探索他所清楚意識到的存在於人類事務黯淡的表麵下的潛在的力量與利益,仍有三個多世紀的時間。

但是撒拉遜世界不僅給基督教國家帶來了哲學家和方士的刺激,還帶來了造紙術。從某種程度上講,正是紙使歐洲理性的複活成為可能。紙起源於中國。在中國,紙的使用大概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世紀。公元751年,中國人曾經襲擊撒馬爾罕的阿拉伯穆斯林,但是被擊敗。被他們俘虜的中國人中有幾個擅長造紙的,阿拉伯人從他們那裏學會了造紙術。9世紀以來的阿拉伯紙質文件至今仍保存著。造紙術不是通過希臘,就是在基督教征服西班牙的過程中,通過占有摩爾人的造紙作坊傳入基督教國家的。但是在基督教統治下的西班牙,其造紙業被大大的破壞了。直到13世紀末,基督教歐洲才造出了上好的紙張。這之後意大利的造紙業開始領先世界。到了14世紀,造紙術才傳到德國。直到14世紀末,紙張的豐富及其價格的低廉才使得書籍的印刷成為可能的商業領域。於是,印刷術的出現就是自然和必然的了,因為印刷術是發明當中最容易理解的。從此,世界理性生活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更加豐富多彩的時代。知識不再是從一個人的思想到另一個人的思想之間的涓涓細流,而是千萬人思想參與其中的廣闊的洪流。

印刷術所取得的一個直接的結果,是世界上出現了不計其數的《聖經》。還有一個結果是教科書更便宜了。書本知識迅速傳播。不僅世界上的書籍的數量大量增加,而且文字更加清晰,更加容易理解與閱讀。不同於過去那種苦苦理解字跡模糊的文章之後再去思考它的意義,現在的讀者可以毫無障礙的一邊讀一邊思考了。隨著讀書的便利性的增加,讀者的範圍也就擴大了。書籍不再是華麗的裝飾性的玩具或學者的寶物。人們開始寫作給普通人讀和看的書。他們用通俗的語言寫作,而不是拉丁文。到14世紀,歐洲開始有了真正的文學史。

以上我們隻講了撒拉遜人對於歐洲複興所起的作用。現在讓我們來看看蒙古遠征的影響。蒙古人極大地刺激了歐洲人的地理想象力。在大汗統治的一段時期裏,整個亞洲和西歐形成了開放的相互交往的局麵;所有的道路都暫時性的開放,各國的使者都出現在哈拉和林的宮廷中。歐亞之間因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宗教上的宿怨而建立起的屏障也降低了。羅馬教廷抱著使蒙古人皈依基督教的偉大願望。而蒙古人唯一的宗教是原始的偶像崇拜教薩滿教。教皇的使者,印度的佛教徒,巴黎、意大利和中國的工匠,拜占庭及亞美尼亞的商人,以及阿拉伯的官吏,波斯及印度的天文學家和數學家,都聚集在蒙古的宮廷。我們聽了太多的蒙古人的戰爭和屠殺史,卻很少知道他們對於學問的好奇和渴求。蒙古人雖然算不上創造者,但是在知識和方法的傳播上,他們對於世界曆史的影響卻是非常巨大的。從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模糊而浪漫的性格中,每個人都能確信這樣的觀點:他們的創造力與理解力,至少與成功但自大的亞曆山大大帝,或政治幽靈、精力過人,卻目不識丁的查理曼相比毫不遜色。

在這些訪問蒙古宮廷的人中,最有趣的是威尼斯人馬可·波羅。他後來把自己的故事寫成了一本書。大約在公元1272年,他與父親和叔父到中國去遊曆,而後兩位已經到過中國一次。大汗對這兩位老波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們是大汗第一次見到的拉丁人。之後,大汗派他們回去尋找能夠向他解釋基督教的老師和有學問的人,同時也去尋找各種已經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的其它歐洲物品。他們帶著馬可同行的這次訪問正是他們的第二次訪問。

三位波羅從巴勒斯坦起程,不像上次的探險那樣取道克裏米亞。他們持有大汗賜予的金牌和其它信物,這大大的便利了他們的旅行。大汗希望得到一點耶路撒冷聖墓中所點的油燈的油;因此他們先到那裏,然後取道西裏西亞進入亞美尼亞。他們之所以繞道北行是因為當時埃及蘇丹正在進犯蒙古人的領土。之後他們又通過了美索不達米亞到達波斯灣的霍爾木茲,他們似乎計劃海上航行。在霍爾木茲,他們遇到了來自印度的商人。由於某種原因,他們並沒有乘船,而是向北穿過波斯沙漠,經由巴爾克,翻越帕米爾到達喀什戈爾,再經由和田、羅布泊到達黃河流域,最後到了北京。當時大汗正在北京,他們受到了熱情的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