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當她看見身邊的連念修,她幾乎是茫然的,直到過了一刻鍾的時間,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她對連念修是同情的,也是感動的,卻還是沒有辦法交付真心,他在她的麵前,有太多的秘密。
她看著他的眉眼,熟睡的樣子像個孩子,他也有長長的睫毛,很好看,卻沒有離恨天的那般粗壯,他的長相稍加女氣一些,離恨天卻是完全的男子氣概。
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個人的臉,夜未央眉頭微皺,忍不住輕聲歎氣,忘記果真沒有那麼容易。
她輕輕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卻聽身邊的人說道:“怎麼起的這麼早,再睡一會兒。”說完,一把將她抓住,止住她的動作,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他的懷抱很暖,身上有淡淡的莫名香氣,卻是陌生的。夜未央看這再度陷入沉睡的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任命的閉上眼睛。卻不知就在那一刻,連念修的雙眸倏然睜開,看著身邊的女子露出溫暖的笑意,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將這塊堅冰融化,不管花費什麼樣的代價。
夢箏兒今早很煩,離恨天一晚上沒有回夢陽閣,書房又不許她靠近,雲林雲中隻是離恨天的屬下,對她根本不假以辭色,威逼利誘怎麼都不好使,可真是氣死了她。
烏蘭將紅棗蓮子羹端到夢箏兒身前,小心翼翼的說道:“王妃,吃早餐吧。”
夢箏兒掃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怎麼就這一碗粥?”
烏蘭忍不住瑟縮一下,身子瞬間僵直,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廚房說最近王府開支較大,王爺要縮減財政。”
夢箏兒本想大發雷霆,卻聽見那一句“王爺”瞬間偃旗息鼓,任命的喝著紅棗蓮子羹。
夢陽閣的一棵參天大樹上,就聽傳來幾聲女子隱忍的笑聲,一張俏臉憋得通紅,身旁的男子一身灰布衣衫,看著她無奈的說道:“你這主意真壞,明擺著不給她吃,還打著離恨天的名號。”
“哼,不然怎麼辦。”女子仰起頭一臉的無所謂,“我都已經聽說了,就是她請來的色中六怪,那六個人渣,我一直想殺,呃,想看他們死,卻沒想她竟然這般蛇蠍心腸,叫他們去害夜姑娘。”她說的大義凜然,整張臉愈加的紅了起來。
季風塵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遠方的流雲,想起了那個清冷的女子,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雖然並不缺少她的消息,可隻有真正看到了才會安心。
永巷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哀然。她離開那麼久,才剛剛回來,他也不過隻是象征性的問了句“你回來了”,從來沒有關心她的好壞。可那個女子,明明所有的行蹤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卻還是可以得到他的關心和愛。
這一刻,她真的好想流淚,卻隻能生生忍住,因為,她沒有立場。她憑什麼哭,她連愛都沒有說出口。
“季大哥,”永巷看著身邊的男子,眼眸中仿似有水霧流過,一點點的氤氳開來,不留痕跡。
季風塵轉頭看著她,目光和藹而慈祥,像是對著自己的小妹妹,臉上勾起淡淡的笑,“怎麼了?”
所有的話,在季風塵平靜無波瀾的眼眸中再也說不出半句,永巷搖頭,笑著回應:“沒,沒事!”說完,她站起身一腳蹬在樹幹上,轉瞬間消失了蹤影。
季風塵看著她的背影,想到前些日子傳來的消息,心裏說不清是何滋味。
殺手“孤雀”,受命於鎮南將軍,慫恿綠林好漢揭竿而起,不服者殺無赦。想到那些死去的無辜的人,想到那成河的血流,看著永巷人畜無害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眸,他覺得這是世間最大的諷刺。
早在半月前,他就已經得到關於她的消息,卻一直不願相信。離恨天將有關她的所有事情交給自己處理,他明明應該殺了她,她的存在是一個威脅,可他卻遲遲無法動手。
直到剛剛,他明明可以一掌了結了她,可他的手卻好似不聽使喚一樣,無法有一絲的動作。
他輕歎了聲,轉身離開了夢陽閣。
夢箏兒走出屋子,想到今晚就是端木城的接風宴,不管怎麼樣,王爺也一定會回來接她,她就高興得不得了。
雖然隻有一晚上沒見,可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覺得心裏孤寂得不行,恨不得時刻與離恨天相偎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