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為了仇恨,還隻是為了內心對權利和欲望的追逐?
幻畫和慧書聽著離明朗的話,突然感到寒冷從心底升起,她們倆互相看了一眼,手握手走進了屋子,卻看到弈棋跪在地上,一雙眼睛隻是盯著床鋪,再無神采。
幻畫慧書終於明白了離恨天的話,淚水傾瀉而出。
連念修將夜未央抱進準備好的馬車上,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輕聲說道:“想哭就哭吧。”
隨後,便見那個本該昏迷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卻沒有淚水,一雙絕美的鳳目充滿嘲諷和冷漠。
“原來我竟是你們交易的籌碼,讓我來猜猜,你們交換的條件是什麼呢?”她的聲音很輕,卻有如刀如劍的力量,讓連念修一瞬間感到疼痛。
馬車裏沒有燈,窗外的夜色漆黑如墨,連念修看著對麵的女子,從那雙眼睛中看到隱忍的淚水和痛疼。他想安慰,卻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開口。
確實是他們拿她做了交易的籌碼,可若不如此,他怎麼會有機會真正的接近她?而她,根本不會給他接近的機會。
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那麼純粹,純粹的讓他嫉妒。
他隻不過晚了一步,卻錯過了天地,錯過了她所有的成長和綻放的美麗。
他看著窗外,聲音一如往昔的清潤,對著趕車的赤火說道:“加速行駛。”
離明朗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離恨天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雪白的長袍被風吹起,帶著落寞的味道。
房間裏的弈棋漸漸緩過神來,撐著牆壁站起,走出房間,看著離明朗問道:“我家小姐不會有事,對不對?”
離明朗看著弈棋,他從那個女子的眼中看到狼的眼神,心裏不知為何泛起寒意,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隻得緩緩點頭。
弈棋回頭,看了眼抬頭望天負手而立的離恨天,卻隻是瞟了一眼,隨後便望向一旁的葡萄架,因著初秋,葡萄的葉子已經開始漸漸幹枯,生命隨著時間漸漸流逝。
她輕啟朱唇,說出的話卻著實狠戾,“離恨天,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會為今日的事付出代價。若有朝一日,你痛不欲生悔不當初,也請記得,再不要對她說愛,因為,你不配!”說完,攜了幻畫和慧書靜靜走出暖清閣,或者說,是聖親王府。
幻畫和慧書還不大清楚發生的事情,可見弈棋如此,卻隻得跟著弈棋離開。
離明朗想叫住幻畫,卻不知如何開口。若是她知道了這件事情,必然會連著自己一起恨吧。她的世界愛恨那麼分明,她的心中,夜未央是那麼重要。
夜未央雖然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卻並沒有顯懷,且因著她早就醒來,也不知用什麼辦法,將本來漸漸顯露的肚子掩蓋了去。
可是行動上,卻還是有些笨拙,許是因著身子本身沉重了的緣故。
到了振國將軍府,連念修先下了馬車,伸出手想去接夜未央,卻沒想夜未央連看他一眼也沒有,隻是自己扶著車壁艱難的下了車。
連念修又怎麼會不懂她的心思,可即便如此,他的心裏也並不好受。看著夜未央說道:“你於我,從來不是交易的工具,我隻是希望有個機會可以照顧你,即便這手段並不光明!”
夜未央隻覺得好笑,從來沒有過的好笑。她不懂,他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貌似還在話語間請求她的原諒,因為他這麼做是有理由的。
她看著連念修,目露嘲諷,聲音清冽,仿佛冰淩落入地上碎裂的聲音,“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我也不會原諒你們!”說完這句話,她率先進入了將軍府。
既來之則安之,已經這樣了不是嗎?她又有什麼力量來反抗?二哥,既然你拿我做籌碼,我就配合你來達到你的目的,從此以後,我夜未央定然要將你忘記的幹幹淨淨。
她的步子很快,也不管東南西北的橫衝直撞起來。連念修隻是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卻沒有阻止。他知道,她需要一個空間來宣泄內心的傷痛。
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不由自己。人活一世,本來就是算計來算計去。他雖然心疼她,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終於,見夜未央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連念修走過去,對著她說道:“我不管你怎麼想,但請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從來沒有!”說完這句,他率先轉身,方向正是藏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