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說的,我什麼時候重色輕友過了?唉,我要是有一大豪宅就好了,一到節假日把你們都叫過去,高朋滿座的該有多熱鬧啊。到時候就該讓紫荷找別人給她當幫手了,也不至於讓她像現在這樣寄人籬下,大過節的還得幹活兒脫不了身。你說咱們上大學那會兒多幼稚啊,總覺著逃課一學期還能考個八十幾分兒就挺牛的。琴棋牌麻舞場球場樣樣不落才算酷。現在出了國,感覺大不一樣了,讓人想不現實都不行!”肖逸借著酒勁大發感慨。
“得嘞您呐,別那麼憂心衝衝的。”郝天山勸他道,“我看淩紫荷絕對不是勢利眼,說不定啊,她喜歡你們倆在一塊兒艱苦奮鬥呢。這叫先共苦,再同甘,難得的境界!”
“這我懂。隻是她越好我的壓力就越大。這壓力不是別人給的,是我自己的問題。”肖逸話音未落發現天山已經睡著了。
好不容易天才放亮了,窗外的天空還有些灰蒙蒙的。肖逸輕手輕腳地起身去浴室洗漱完畢。他和紫荷約好了今天一起出去的,才一大早他就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肖逸把車停在多瑞絲家的馬路對過兒。時間還有些早,他不想冒昧地去按門鈴,於是就坐在車裏等著。紫荷就在咫尺之外,他這麼想著心裏也就踏實了。當他漫無目的地東張西望的時候,一輛深綠色的Land
Rover
越野吉普車讓肖逸眼睛一亮。別看留學生們沒幾個買得起好車,可是他們當中懂車愛車的車迷可是大有人在。這一款英國產的高性能越野車是許多愛冒險的年輕人的夢想。它既能翻山過河,又能穿越沙漠泥沼。二戰後連英國首相丘吉爾開的都是Land
Rover呢。那車就威風凜凜地停在多瑞絲家的車道邊。肖逸既羨慕又對車主的身份充滿了好奇。
紫荷可能是隔著窗戶看見了肖逸的車,她穿著單薄的衣衫,打開大門興高采烈對肖逸揮了揮手又扭頭跑進去了。沒過多會兒,她穿戴整齊地又一次出現在大門口。透過敞開的大門,肖逸看見門廳裏一個大高個兒美國人與紫荷握了握手,好像是在說再見。然後淩紫荷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向肖逸停車的地方飛過來。肖逸微笑著打開車門迎候著她,兩個人一見麵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讓我一等就是七八個秋,也不怕我變成一白胡子老頭讓你認都認不出來?”肖逸就有這本事,連說綿綿情話都能把淩紫荷給逗笑了,所以她覺得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特別開心。
往紐約開的路上,肖逸邊開車邊學著電影《羅馬假日》裏的人物說:“公主殿下,歡迎你來羅馬,噢,不對,請原諒我的一時糊塗。公主已經結束了對羅馬的訪問,歡迎你來到紐約。公主想去哪裏請盡管吩咐。”上大學的時候隻要學校大禮堂放《羅馬假日》必定是場場爆滿。清純美麗,高貴又帶著些頑皮的奧黛麗赫本成了不知道多少人心目中的偶像。
“不必多禮。你帶我上哪兒我就跟著你上哪兒。隻要不跟人大打出手就行。”淩紫荷也喜歡那部電影,她想起小赫本演的公主,舉起吉它砸向秘密警察的場景,不禁咯咯地笑起來。
紐約有不少新奇有趣、卻名不見經傳、連地道的紐約客都不太知道的地方,就像那些藏著典故的不起眼的北京胡同一樣。偏巧肖逸喜歡獵奇,平常最愛收集這種信息。他帶淩紫荷來到離格林威治村不遠的SOHO。許多年以前被迫從格村兒“撤退”的窮藝術家們聚集到這裏,愣是把SOHO從一個破落潦倒的貧民區造就成時尚的坡普藝術中心,成了大蘋果身上的又一個閃光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