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負今生,花好月圓笑春風 二十四、四年一夢(六)
“Oh my child, can you hear me? ”(孩子啊,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是誰在叫我孩子?這樣的語言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記憶了,好親切卻又如此的陌生。
這不是媽媽的聲音,媽媽的聲音不是這樣的,那是一個年長的男子說話的聲音嗬!難道是師父?
不,這也不是師父的聲音,但也同師父說話時一樣地讓人好溫暖。
難道是上帝?
是了,我自認沒有犯下過任何的罪孽,死了之後的我還是可以上得了天堂的。
想睜開眼睛去看上帝的模樣,眼皮卻沉重的無法看到一絲光亮,整個人更出使不出一絲兒的力氣,掙紮了許久,才從喉間擠出了一個音節:“哦…..”
“Seems you are finally awake. ”(看來你終於醒了。)
欣慰的笑聲傳入了耳中,在黑暗之中班明傑隻覺得自已的肩膀被抬起,頭靠在了一人帶的檀香味的懷中,藥味極濃的液體一點一點地往自已的口中喂食。
這個人他不是上帝。上帝隻會賜予聖水,而不是草藥汁。
神智又多了些清晰,班傑明已然明白了自已是救人了。
那個人會說大不列顛的語言,莫非是來自同一國度的故土之人?
“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想說故鄉的語言,一開口說出的卻是中國話。
是啊,在中國已經生活了太久太久了,中國的語言以及中國的人都已經溶入了心靈之中,血液之中,早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可是,為什麼我的聲音這樣的沙啞?沙啞到連我自已也聽不出這是自已的聲音。懷疑這是一種幻覺,想多說幾句話來證明自已還活著,喉嚨卻象被火灼燒著,一用力就疼的不行。
“孩子,你不要再說話了。你安靜地躺著,隻要聽我說就好了。”那人改用了中國話輕笑著說:“原來你會說中國話?這樣就好了!對於大不列顛的語言我遠沒有中國話說的流利。”
他那蒼老卻又明朗的聲音如一股清泉湧入了班傑明的心田,無端地信賴著這聲音的主人,點了點頭便再也沒有再次嚐試著讓自已勉強說話。
那長者給班傑明喂完了湯藥,將他扶著重新躺在了吱吱作響的竹床之上,然後也坐了下來,邊把搗好的草藥敷在班傑明的臉上,邊說:“我叫讓,是個印度人。”
“三天之前,我在萊茵湖畔發現了昏迷不醒的你,探了探你的鼻息還有一絲生氣在,就把你背到了我住的山上。當時的你一身是傷,而且還中了毒。不過讓我感到很奇怪的是,你所中的毒不是來自由你身上的傷口,而是直接從口中而入,留在了咽喉的部位。我用銀針在你的喉嚨外刺了一針,銀針頓時發黑,可見,這毒的毒性極強!孩子,你命大啊,這樣的毒藥你如果再服多一分的話,就會到了你的心髒了,而不是隻讓你的眼睛暫時看不到光明。”
原來,我還是因為給慕沙吸毒血而讓自已也染上了薔薇嫂子的毒?還好,還好,我把那一粒解藥一分為二,自已服用了一小半,否則的話,毒直接入喉,可是比毒箭射中體內的後果要嚴重的多了。
眼前的一片漆黑讓班傑明恐慌了,如果從此再也看不到光明,就算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回憶起當年紫薇失明時的情形,班傑明終於全明白了她當時的心情。
已經有了些力氣的雙手向上要去摸自已的雙眼,口中痛苦地嘶叫:“我……不能……瞎!”
“放心我的孩子,有我在,你瞎不了的。”
讓還是輕笑著說:“我的醫術還算可以,而且我們印度有許多古老的秘術,我也懂的不少,我一定讓你重新看到這個美好的世界的。為了給你拿換身的衣衫,我自作主張地打開過你的行囊,看到裏麵放了好多作畫的工具,也看到了你的畫冊。孩子,你的畫畫的真不錯,等你好了,可是要給我畫上一幅畫像喔。”
老人充滿了自信的話讓班傑明的心安了下來,摸索著拉住了讓的手,啞著聲音說:“老人家,謝謝你!”
“別說話,如果你想讓你的身體早一日康複的話。我現在要為你治療了。我先會用銀針紮你的幾處穴位,然後再用艾薰。為了不讓你在治療的過程中感到痛苦、緊張與不安,我現在要讓你好好地睡上一覺。孩子,你要相信我!”
班傑明點了點頭,表示著對這個老人寄予了完全的信任。
“孩子,放空你的心,聽著我的聲音,照著我的話去做。想象著你現在處於空穀之中。你躺在沒有一根雜草的草地上,慢慢地打開你的雙手,再慢慢地打開你的雙腿。你赤著雙足,豎起你的足跟,足心對著藍藍的天空。你會感覺到有微風拂過你的身子,輕輕的,柔柔的……帶著花香的味道……..小鳥在樹上輕快地唱著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