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明月,天涯何處照歸人 三十、風雨與共(下)(2 / 2)

“斑鳩,對不起。”小燕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細聽似帶著幽幽嗚咽。

手抖動了一下,小燕子,你是在心疼我嗎?還是隻是感謝我找著了你?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頭也不回地答了一句,心中有溫暖蕩漾,小燕子,希望你會說是在心疼我!雖然,明知這隻是種奢望。

“我爹……你爹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可是我……”

失望終究化為惱怒,第一次打斷了小燕子的話,大聲地說:“你不要說了,我明白!我已經拒絕蕭伯父的提議了!”

小燕子,你何必要說這樣的話!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是絕對不會勉強你的!你就算不願意嫁給我,也何必要說的這麼清楚?我難道是會不顧你的心意、免強你的人?我以為,我們之間,是不需把這事挑明的!你叫我的自尊往何處擺放?你可以不顧及我對你的一片心,可你不能不顧我的自尊,我也是一個男人啊!

精瘦卻還是很健壯的身體驀地撥身而起,將手中已經烤幹的衣服甩到了木床上:“小燕子,衣服已經幹了,你自已換下吧。”

說完,便走了出去,站在無法阻攔狂風暴雨的屋簷下,任憑無情的風在臉上肆虐,卻還不忘轉身替屋中的女子帶上了木門。

“外麵這麼大,你不要站在外麵。斑鳩,我又說錯什麼了嗎?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我一個人好怕。”層中的女子顫顫地說。

“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這屋子太小,容不下兩個天南地北的人。我站在這裏就好了,我身體好,不會有事的。你先換了衣服,難道這濕透了的衣服你還想穿著嗎?”

“斑鳩,你真的不會走嗎?”

“嗯,我不會走,你答應過蕭伯父和簫劍,一定會把你平安帶回家去的。”從未有過的悲愴在心中越演越烈,

多少年了,故鄉隻是在夢中縈回,醒來去隻見窗外的明月斜掛,遮住了濕潤的瞳孔深處那水光瀲瀲中塞文河畔城堡記憶的烙印。

母親,你是不是依舊披著那美麗的蘇格蘭圍巾坐在牧羊犬懶洋洋趴臥著的綠茵深處的吊椅中為兄弟姐妹們朗誦莎士比亞的戲劇,你唇角那絲淡淡的憂,可是為了我這個曾經少不更事闖下大禍而遠赴異國他鄉的兒子?

父親,你騎著駿馬過來了,笑著直奔母親的向方,卻又抬首眺望著東方。可是在思念著那個你從不曾到過的國度中,我這個你曾經又愛又恨的不肖之子?

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久的連自已都快忘記自己究竟是誰了。站在這遠離故鄉親人的土地上,不知自已究竟路在何處?

也許,我該回去了吧?

班傑明的心中第一次萌生了去意。是啊,這樣子的留著,還有什麼意義?

風無情狂笑著自己的執著,雨冷冷地譏諷自已的可憐。

口中因為她會擔驚受怕而說著這安慰的話,身上卻寒氣入骨,撐著沉重的軀體,為她守著一方淨土。

四顧茫茫,天地間卻原來隻有自已一人罷了!

昏昏沉沉中,仿佛聽到有呐喊著夾著隱隱約約的火光漸漸近了:“小燕子……班傑明……你們在哪裏……”

好了,簫劍來了,沒事了,小燕子安全了!

心中的一塊巨石落地,全身的氣力頓時被抽空,班傑明高大的身體身後一仰,直直地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