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上學啊?”風荷問。
“我們專業的原因。怎麼說呢?這個學校,你想知道的老師一點都不講。老師知道的呢,你看看書都也能知道。”我說。其實心裏是有點兒心虛,我說這樣的話。我最怕別人問:“這麼說人家當那麼年的教授還不如你?怎麼教授不是你呢?”
玲姐馬上就問了:“你還上學做什麼?那你做教授好了。”她笑得嘿嘿的。
“你不知道,玲姐。中文係是有點兒那個什麼,不好說。不過春水大學不會是你說的那麼差吧?”風荷笑了,沒有說下去。
“那個什麼?”玲姐問。
“瘋子。”我說了。我剛入學的時候,老師說:“我盡量會讓你們在離開學校的時候不被別人稱為瘋子。”那是一個學校的另類。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中文係的都是瘋子。“風荷笑說。
玲姐接了一句,說:“可不是麼?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我笑笑沒有回答。風荷看著我一直在笑,說:“真的嗎?”
我說:“不是,我們係的自稱魯迅第二的也有,不是那麼普遍,很希罕的。我們係的人寫的東西都是很積極的。學生會裏我們係的人也很多。那是大家的偏見,現在學理科的人也很多瘋子,解剖個小貓小狗的。”
玲姐突然說:“這個就是那個什麼。”
“玲姐,”風荷突然打斷了,說,“我們說那個做什麼。你明天還能來幫忙嗎?”
“不能。”我答應著。我想著她們與我有著某種隔閡,雖然與她們相處更有吸引力。可是我卻不能表現出自己被這種吸引力吸引了,不敢表現出。
“一天也是五十塊錢。多了沒有,中午一頓飯。”玲姐說,像個老板一樣。
我笑了,便答應了。我也是沒有事情做才答應的,內心也想對她們多了解。
簡單地吃過飯,玲姐讓風荷收拾桌子,她自己送我。走出門口,玲姐就說:“真的做朋友我沒有話說。可是你要有別的想法,馬上滾蛋。我們和以前不一樣。”
我很意外她會這樣說,也許我看風荷的眼神讓她有些猜疑。我說:“我知道。”然後我失落地走了。玲姐也沒有說再見就回去了。也許我就不該來打擾她們,我暗暗決定明天不再去見風荷。
第二天一早我就習慣地和劉明去了網吧,玩了大半天才去吃飯。那時已經四點多了,我們卻不怎麼餓了,簡單地吃了一些。吃過飯,劉明說要一會給家裏打個電話,就回宿舍了。我想自己一個也沒有意思做什麼,就進了校門,想起風荷,想知道她的生意怎麼樣,或許也隻是想去看一看她。對此,我心裏也有些暗笑,玲姐說不想和我牽扯太多,也許不是她自己的意思,為此,我猶豫了一下。於是我去書店轉了轉,沒有去書攤那裏。大學以前,我總是喜歡在書店裏呆上很長時間。雖然不能買很多書,可是一本本書的簡介看下來,我也覺得很是滿足愉快。高中的時候,書店裏充斥的是各類參考輔導書,可是現在還是各類輔導書參考書,由高考變成考研和四六級各種證書,似乎可看的也不是太多。以前我還可以瀏覽簡介,現在隻是走著飛快地看著書目而已。或許我真的該聽從姐夫的建議複讀,爭取上一個更好的專業。有些時候我的確後悔,可有些時候我對複讀也有很大的恐懼。萬一我考的還不如現在呢,甚至連本科也上不了呢?也許命運不可猜疑,隻有真切地走過來了才可以談論。
從書店出來,我還是去了書攤。那時又是收攤的時候,也快收拾好了,風荷看到我笑了笑,並不是很討厭我。玲姐不在,風荷說玲姐去應酬了,有些不自在,我沒有覺察。
明天學校有一個上級檢查,風荷不能做生意,所以為打工的同學們發了錢,一直忙到八點多。我一直跟著,像個打雜的。
回到家,風荷一下子坐在沙發上,揚著頭說:“真累死了。”
“幹這個是挺不容易的。你開個店麵會比較好。”我說,想到以前,又怕她多想。
“開個什麼店呢?”風荷說,“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們去吃點飯吧。我不給你錢了,請你吃頓好的。走。”
我笑著,說:“好。”出了門,我說:“開網吧。現在的學生都挺無聊的。”
“就像你?”風荷問。
“是吧。”我沒有否認。我沒有什麼好否認的,我曾是理發街的客人。
“你常上網?”
“這樣說吧,我的生活費除了吃飯全都花在了網吧。比我厲害的人還有的是。隻要你的計算機的配置好,一天二十四小時能運轉二十小時以上。”
“是嗎?你們命真好。”風荷低聲說,聲音有些怪異的。
我有些臉紅,沒有回答。
“我會考慮的。”風荷說,“到時候,你把你同學都拉來,我給你優惠啊。”
我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