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致遠瞪大了眼睛,心髒劇烈跳動,整個人被一股無法抑製的恐懼包圍。

看著眼前的火勢越來越大,原本溫馨而美麗的婚禮現場,此時已變成了一片火海。精美的裝飾、純白的帷幔和繽紛的彩旗,不僅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反而成了燃燒的助力,助長了火勢的蔓延。

他不知道王小琴現在在哪裏,但他知道,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至關重要。

邢致遠沒有猶豫,直奔福利院,迅速打開了院子裏的水龍頭。他將自己全身弄濕,用濕毛巾捂住口鼻,一蒙頭便衝向了火海。

在這片火海廢墟之中,他拚命尋找著王小琴的身影。濃煙彌漫,火焰肆虐,但他沒有一刻停下腳步。

“小琴!小琴你在哪兒?”他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恐慌,蓋過了火舌的劈啪聲。

不遠處也傳來模糊的呼喚聲,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和急促。邢致遠順著聲音往前一看, 原來是他的老朋友,今天的新郎官蘇秦。此時的蘇秦已沒有了白天的意氣風發,他頭發淩亂,筆挺的西裝也破了口子,白色襯衫上蹭滿了灰塵,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六神無主。

看到邢致遠,蘇秦沒空想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隻覺得來了個可靠的救兵和夥伴。他一邊自顧自地往主屋方向奔跑,一邊重複著:“快去救她,她在主屋,她在主屋。”

聽到確切方位,邢致遠毫不猶豫地轉頭衝向了著火的主屋。這個屋子是重點受災地,裏麵溫度已經極高,熱浪滾滾,濃煙阻擋了視線。蘇秦緊隨其後,與邢致遠一同在濃煙中摸索。終於,他們看到了白色婚紗的一角,被一根倒塌的木梁壓在下麵。那抹白色在灰燼和濃煙中顯得那麼不和諧,卻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希望。

倒塌的木梁,一端已插入地麵難以搬動。兩人隻能拚命向下挖著,雙手早已被磨破,但他們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他們兩人的雙手緊緊握著木梁,十指早已血肉模糊,甚至找不到一處完好無損的肌膚。鮮血不斷從指尖滲出,滴落在地麵上。

木梁終於開始出現一絲鬆動的跡象。兩人見狀,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他們同時發力,緩緩將木梁抬起。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原來是被壓在下麵的王小琴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哼”聲。她臉上毫無血色,呼吸也頗為微弱,但隨著壓在胸膛上的木梁被慢慢移開,她的意識逐漸恢複了一些。

“老婆,你怎麼樣?”蘇秦焦急地問道,他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滿是擔憂和關切。

王小琴恍恍惚惚地睜開雙眼,視線有些模糊不清。過了一會兒,她才看清眼前之人正是蘇秦。盡管身體極度虛弱,她還是強打起精神,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對蘇秦說道:“我……我還好啦,別擔心。”

緊接著,王小琴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邢致遠。刹那間,她的神情發生了巨大變化,原本稍有緩和的麵容瞬間變得驚恐萬分,如同見到了惡鬼一般。

她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邢致遠,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嘴裏低聲呢喃著:“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所以,你們也死了嗎?難道是閻王爺要我在你們當中選一個在地府陪我?可是……不對啊,如果真是這樣,那蘇睿呢?蘇睿他為什麼不在這兒?”

聽到這些混蛋話,蘇秦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心中的憤懣如洶湧的波濤難以遏製,原本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愣是被他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他像一頭受傷而暴怒的獅子:“王!小!琴!你給我等著!今天可是咱倆大喜的日子啊,你居然心裏還惦記著別的男人!死了都不忘選蘇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現在還活著。還有個壞消息,待會兒,我就會讓你明白,什麼叫‘求死不得’!”

一旁的邢致遠望著在火海中仍不忘拌嘴的兩人,又好氣又好笑。他趕忙上前勸阻道:“好啦好啦,蘇秦,你就別再囉嗦了,咱們還是先想辦法把小琴帶出去要緊。這屋子火勢越來越大,再不抓緊時間,恐怕大家都會被困在這裏。而且那些孩子們現在情況不明,咱們可不能隻顧著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