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隊，你那邊還順利吧？人身安全沒問題吧？”一大早，高越清脆而焦急的嗓音就通過手機傳了過來。
邢致遠微不可見地眉頭皺了起來：“還行，怎麼這麼問？”
“你發給我的蘑菇照片，植物學專家剛剛比對過了。這個是裸蓋菇啊，就是封在502牆裏的裸蓋菇素原料！”
“這是Y市，有毒的蘑菇應該不少，怎麼這麼緊張？是有什麼不正常嗎？”
“Y市確實有含裸蓋菇素的蘑菇，菌名紅牛肝菌，俗稱見手青。如果你發現的是見手青，那一點也不奇怪。關鍵在於，裸蓋菇產地是墨西哥和古巴，它不應該出現在國內，而且還是人工種植。上次國內發現裸蓋菇入侵，還是在G市。”
“總之，你在那邊務必注意安全。Y市有它的特殊性，不要掉以輕心。”
掛斷電話沒多久，隔壁房間的王小琴咚咚咚敲開了門。
“什麼事？”邢致遠瞬間換了一副麵孔。
王小琴頂著快要掛到下巴的黑眼圈和紅腫的眼睛，帶著哭腔：“我恢複了福利院電腦的回收站，裏麵證據應有盡有。他有個內部小賬本，剛恢複過來是空白的。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就找到倒數第二次的保存時間線，把數據給恢複了。還有，性侵男童的證據也找到了。這殺千刀的死變態，居然還拍了照片和視頻。我連夜把這些證據剪回來整理好了，就存在我電腦裏麵。你來定，要不要把案子直接轉交Y市警局，還是我們先不吱聲，繼續順藤摸瓜查下去。”
“不急不急，拿著電腦，進來再說。”
邢致遠給王小琴泡了袋茶，和她一起分析起來。
賬本是EXCEL格式的。這個倪新君，應該是怕自己貪著貪著賬錯了，居然把每一筆虛報的金額和實際金額，差額去處登記得一清二楚，按年份建了一個工作表。
2006年，年度報費用共87萬元人民幣，實際花費51萬元。差額部分用於2007年大兒子婚房購置。
2007年，年度報費用共92萬元人民幣，實際花費48萬元。差額部分用於2007年大兒子婚房購置。
……
這十幾年來，在這所規模不大的福利院，那姓倪的，簡直是米缸裏的老鼠。他不顯山不露水，貪了足足有上千萬。這些款項，有一半用於兩個兒子的婚房、私車、婚禮等各項費用，以及老家房屋重建等等，還有一半，用處一欄僅僅備注了簡單的兩個字：“組織”。
賬本顯示最後編輯時間是3個半月前，這跟他住院的時間軸基本吻合。估計他認為已經處理好了，就安心狗帶去了。沒有想到，這些數據但凡有過痕跡，都是可以恢複的。
而侵犯男童的視頻和照片，有記錄的是從2008年起的。
十幾年前，相機的像素還不高，但是透過鏡頭，受害者們無措、慌亂、恐懼、絕望的情緒原原本本地傳染給了麵前的二人。邢致遠強壓著心中的滔天怒火，把視頻和照片證據從頭到尾看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畜生！畜生！”他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