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警官的來電不合時宜地響起。
“邢隊，502 牆裏的纖維化驗結果提示異常。我現在就把異常報告發給你。除了致癌石棉成分外，還有致幻的裸蓋菇素。”
邢致遠一愣，心情複雜地看向王小琴，壓低聲音道：“你把報告發我吧，然後讓化驗科的同事算一下，按照牆麵的透氣率，這些成分揮發率大概在多少？不到一年時間的話，對健康影響多大？”
“怎麼啦？”王小琴看他掛了電話，涼涼問道，“又要放我鴿子了？”
邢致遠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抱歉啊，去趟局裏。你先吃飯，等我回來。”
當然要等你回來把這事掰扯幹淨了。王小琴瞪了他一眼。
H市警局。
“老大，這裏是資料。”高越目光灼灼地看著邢致遠，“這次的發現不可謂不重大。石棉在2002年就被國家禁止使用，化驗表明，石棉使用時長超過了20年。這個小區是1996年落成，時間吻合。人長期暴露在石棉環境下，最短致癌時長為5年。502自從房東出國後，就一直空置。房東前期房內所住家人，不是很早就出國，就是已罹患癌症過世，隻剩房東一人遠赴美國治病。因前房東身體狀況不好，這間房子在兩年前就空置了。”
“裸蓋菇素是最近1年內放進去的，其有效成分已經揮發得差不多了。我們之前查到鄭蘭蘭以前風評相當幹淨，卻在搬進502後性情大變，都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問題似乎跟裸蓋菇素的攝入有關聯。502二房東的疑點也是一樣，王小琴雖然有微信轉賬記錄，但通過該賬號的實名認證，查到的是一位毫不知情者，這個號碼已經很久沒有使用，微信平台也顯示這筆錢在領取後，根本沒有提現過，一直在零錢裏躺著。”
邢致遠翻看著手裏的資料：“你是說，致幻劑的使用導致王小琴和鄭蘭蘭的行為異常，記憶偏差？”
“不排除這個可能。”
“那王小琴是怎麼搬進502的呢？總歸是有個人把鑰匙交到她手上吧？”
邢致遠回到辦公室，翻出這幾起案件的卷宗。專門負責整理檔案的組員，最近剛把證據歸檔好，新增了不少之前他未曾留意到的細節。他仔細研讀著這些細節，思緒五味雜陳。501，502，蘇睿，鄭蘭蘭，王小琴，標準H市口音的日籍“鄭姨”、小夫妻……千絲萬縷的線索此刻像織網一樣在他眼前不停舞動，而那些留存在這個世界的證據，紛紛幻化成死去的人，向他吐露著不甘和痛苦。他起身揉了揉太陽穴，突然想起王小琴還被他落在家裏。如果她再回憶回憶，說不定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可是她本人那麼排斥，而且有些話說了，也許以後她就會關掉和他之間的這扇門吧……他遲疑未定，煩躁不安，隻得將卷宗鎖進櫃子，驅車回家。
此時，王小琴已經吃飽喝足，在沙發上躺平刷手機，活脫脫女主人的慵懶模樣。
邢致遠收拾妥當，給她泡了杯茶，搬了張凳子在她旁邊坐下。見他遲遲不開口，兩道劍眉皺得可笑，王小琴眼皮子一掀，沒好氣地衝他道：“說吧，我已經習慣了。吃了你的東西，總得吐出來點什麼。”
“小琴，實不相瞞，案件偵破遇到了很大的瓶頸。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事無巨細回憶一遍。就從……你來H市工作那天開始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