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低頭道:“小侄自跟師父起,就是一心向善,今日之事,是小侄不對……”說著他提手狠扇了自己兩耳光。
張碩道:“算了算了,今天真高興,大哥,不如原諒王清一回如何?”
魯智深笑道:“三弟如此處理甚好,來,咱們兄弟喝酒,喝個痛快。”
早有魯智深的徒弟們擺了張方桌在屋前,又捧了一小壇酒過來,還拿了幾碟花生米,看來他們的日子也過得頗窮酸。張碩心情太好,連和魯智深林衝幹了四五碗酒,這個是市麵上的劣酒,參了水的,最多七八度,真的可以當水喝。
三個邊喝邊談,越喝越高興,這魯達和林衝俱是海量,張碩也是大酒桶,絕對是有過他們而無不及。正喝得高興,突然聽見屋後傳過來哇哇的烏鴉叫聲,頗是刺耳。魯智深笑道:“今日結識了兩位兄弟,想不到那烏鴉倒也來賀喜,嗬嗬……”
水滸上那“花和尚倒撥垂楊柳”的情節,張碩很有印象,心裏暗忖,不知這魯大哥撥了沒有?他沒頭沒腦地問道:“大哥,你撥過楊樹了嗎?”
魯智深一愣:“三弟,你說啥子?酒家去撥那楊樹幹嘛?”
那就沒撥囉。張碩心裏呐喊:“我要看!”便笑道:“咱們兄弟喝酒,那烏鴉倒是煩人,有道是:赤口上天,白舌入地。老鴉叫,怕會有口舌。須得趕緊把那鳥烏鴉趕開。”
魯智深笑道:“三弟忽憂,這小烏鴉算個鳥?哎,張三,你去把那鳥烏鴉趕開,沒得煩了我等。”
張三站了起來,說道:“遵命。徒兒這就搬梯子拆鳥窩去。”他還真的跑到屋旁邊,搬了把梯子喚了兩人扛著去屋後麵。
魯智深好像隻是動手和動嘴喝酒,卻沒動腳的意思。他不去,誰能撥楊樹?張碩心思一轉,竣擺道:“這烏鴉就是多嘴多舌。大哥,二哥,不如咱們也去看看張三拆它們的窩好嗎?”
這兩個不想拂他的意,便是一同轉到了屋後。屋後靠圍牆的邊上,有一棵碗口粗大的綠楊樹,迎風在招展,樹高約四米左右,靠近樹頂端的丫杈上依稀有一個鳥巢,隻是那烏鴉已是飛走了。那張三正指揮著把梯子架到樹上,他捋起袖子,就要往上爬。
張碩在旁邊撩撥道:“咦,這楊樹孤憐憐的長在這裏,似乎不太吉利,小弟看,還是把它斬掉,方為上策。”
張三停止爬動,望向魯智深。魯智深點點頭,道:“灑家看此樹也稀奇,就依三弟所言,除之。”
李四立即說道:“我去取刀。”說著蹬蹬蹬就往屋裏跑。
魯智深卻走到那楊樹旁,仔細看了幾眼,轉了兩圏,突然間揮揮手,讓張三等走開。他笑道:“三弟方才說什麼撥樹,不如灑家就試試,如若撥不了,三弟可莫笑話。”
來了,來了!花和尚撥樹囉!張碩心裏激蕩,嘴裏道:“大哥是剛猛無敵,這小小的樹木豈在話下。”
魯智深朝他們拱拱手,走到楊樹前,伸手把直裰扯了下來,露出一身縱橫交錯的肌肉來,一條條的,很嚇人。
張碩眼睛灼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這千古奇景就要在眼皮低下出現囉。
隻見魯智深弓起了腰,俯下身子,左手環樹,右手向下按住靠樹根部,他長舒了口氣,嘴巴鼓漲數下,突然間發出一聲悶吼,隻見他把左手住上用力提,腰部往前一挺,右手上的青筋根根漲起,那高大的綠楊樹立即是聳動得很厲害。隨著他嘴裏又發出的一聲吼叫,土裏麵突然間傳過來畢剝畢剝的響動,土鬆了,撥泥帶出一團根,盤根現了……
又是一聲吼,那綠楊樹的根部一陣泥土飛竄,整條樹幹是顫抖著躺進了他的懷裏……
好個“花和尚倒拔垂楊柳”!原來是這樣子的……張碩是目瞪口呆,心裏驚呼不已。林衝吐出一口粗氣,鼓起了掌大聲讚道:“魯大哥,端得是天神下凡!”
魯智深長呼一口氣,順手把楊樹慣在地下,砸出一堆塵土,他拍拍手掌道:“見笑見笑。二弟三弟,現在咱們的耳根可以清靜了。走走走,咱們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