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另一次,某個妓女的混混男友衝進他的房間,把他打了個半死。
再之後的一次,他吸毒過量,差點就丟了性命。
結束這一切的,是一通電話。
瑪麗打來的。
瑪麗的爺爺死了,她的叔叔不想繼續養她,瑪麗打電話給黃夢粱,希望黃夢粱能當自己的監護人。
黃夢粱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董偉並沒有按照他的命令暗中資助瑪麗。
因為董偉被自己趕走了。
他請家政公司對住所進行徹底的打掃之後,給瑪麗買了機票。
瑪麗終於來了,她今年隻有九歲,看起來比上次見時更加瘦削。
“黃,你怎麼了。”瑪麗道。黃夢粱的憔悴讓她不知所措。
“沒事,我沒事。”黃夢粱道,“我給你準備好了房間。”
這天,黃夢粱在浴室裏照鏡子,瘦削的臉龐,眼中的血絲,脖子上的疤痕,胳膊上的針孔,下肢齊平的斷處,他坐在浴缸裏瑟瑟發抖。他沒有想到,這樣的他,居然成為了一個九歲女孩的依靠。
吃飯的時候,黃夢粱像以前一樣叫了快餐。第二天,瑪麗從超市裏買來雞蛋和麵粉和牛肉,開始做蛋糕和煎肉。
在叔叔家的一年,讓瑪麗變成了一個較為沉默,非常勤勞的孩子。她每天除了上學,還主動做家裏所有的家務,包括割院子裏的草坪。黃夢粱堅決要製止她,但瑪麗告訴她,如果他不需要她的工作,她就隻能離開這裏。
新的一年裏,黃夢粱戒掉了毒癮。請律師打贏了官司(學校裏的老師質疑黃夢粱的監護權,在美國,單身男子收養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孩是要冒著被當成變態的風險的)。他振作了起來。
他看著瑪麗,常想為什麼不早點要個孩子。如果他早點有個孩子,或許就根本不會做出傻事來,不會失去雙腿,也不會浪費這一年。
但總之,黃夢粱又振作起來了。
在阿拉斯加,每年都又拖著房車來旅遊的人。看著那些房車,黃夢粱的心裏開始萌發一個念頭。
半年後,他開始在自己的個人網站上發布了一項新產品:全透明家居觀光一體車廂。
這是一種集裝箱式住宅,整體由高強度單向透光玻璃製成,內部裝修簡潔明快,有齊全的水電借口,有衛生設施。這種車廂有兩種驅動方式,一種是被動牽動,可以在鐵路上直接掛運。離開鐵路以後,由基站切換輪組,可以換成橡膠輪胎,采用電機自主驅動,進而在公路上行駛。這種公鐵兩用的家居觀光一體車廂將允許更多的人不用購買傳統的固定住宅,而是終身居住在房車裏。他們可以像蝸牛一樣,背著自己的房子去世界上任何地方。
在他的計劃裏,未來,隨著這種車廂的普及,集裝式住宅小區也會隨後建成。集裝式住宅小區是一個大型的鋼結構貨架式建築,每一組貨架上都有若幹的巨大的‘插槽’,一體車廂可以像插銷一樣被插進這個插槽,從而接上水電和通訊線路。當一體車廂被接入集裝式住宅小區的時候,居民就可以像住在傳統單元樓裏一樣,通過公共走廊和電梯自由出入小區。當居民需要搬家或出去旅行時,一體車廂可以從小區內重新分離,行駛在公路或鐵路上。人或許會不斷搬遷,但每天晚上都可以住在自己家裏。
這種一體車廂迅速在科技媒體中走紅,第一批產品就賣出一千台。隨後,黃夢粱在阿拉斯加創建新夢科技公司。然後,美國各大鐵路公司開始接受這種新式車廂的掛運業務。再然後,第一座集裝式住宅小區在紐約曼哈頓破土動工。
新夢科技公司一年後再度上市。
在新夢公司總部阿拉斯加,黃夢粱買了一塊巨大的土地,準備用來建設他夢想中的天堂之城。
這一年瑪麗十一歲,她坐在陽台上看報紙,問道:“什麼是天堂之城?”
“就是一座像天堂一樣的城市。”黃夢粱道,“在這裏人們可以忘記一切痛苦和憂愁,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且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會是無比幹淨、純淨、高尚的。這座城市會成為所有人向往的天堂,所以,它是天堂之城。”
瑪麗手拿的報紙上,黃夢粱的頭像是頭版照片,下麵打著一行字:“他夢想人們可以活得更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