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親可真是有心……”忽而,安德烈的語氣變得狹促,並夾雜上一絲怨毒:“可是,這份心意我可沒辦法消受得了。要知道,當初我被請離‘黑暗諸神聯盟’的權力核心,可是有你們的一份功勞啊。”
艾莉絲感到自己身上增加了很多無形中的壓逼力,不過年紀輕輕的她早就習慣了與這樣那樣的大人物周旋了,臉色有些煞白卻不失從容:“如果當初不表態的話,隻怕我們家族也會一同被驅逐。這是一個苦澀的選擇,安德烈叔叔你能理解的,不是嗎?我的父親可是也為此而付出了生命啊。”
“是啊,我的摯友萊茵.哈伯,他……”安德烈眼神變得柔和了起來,用略帶抱歉的口吻道:“對不起了,小艾莉絲,我不應該把氣撒到你的身上,這並不是你們的錯,該死的是那群冷血的畜生……”
艾莉絲低下頭,表情悲憫,眼神卻是如釋重負。
“往事如煙塵,過去就過去了。”傷感了好一會以後,安德烈回過神來,遲疑道:“小艾莉絲,怎麼你會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這裏可是那群危險的修真者的地盤,你……”說到這裏,安德烈忽然醒悟了過來,咬牙切齒道:“莫非是那群混蛋逼著你來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不,是我主動要求到這個國度來的,是為了完成一個艱難的任務。”艾莉絲鼓動道:“安德烈叔叔,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您重返‘黑暗神聖聯盟’的大好機會!一個我們倆世交家族重新回到權力核心圈子的絕佳機會!”
安德烈意念一動,眼裏閃過了渴望但猶豫的神色,雖然一閃即逝,但是卻沒有逃得過艾莉絲的眼睛。
嘲諷地笑了笑,安德烈搖頭道:“不可能的……小艾莉絲,我比你更清楚那群混蛋。到了手的東西,尤其是權力,他們是絕對不會吐出來的。想要重新回到‘黑暗神聖聯盟’的核心?這種機會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給出來大的。”
“安德烈叔叔您說的都是實話,可是,要是我們立下的功勞足夠的大呢?”
艾莉絲看得出來,安德烈已經動搖了,當即便加把勁鼓動道:“這次我們到中國來,正是為了完成一個‘百年級’任務,隻要完成了,這份功勞是難以被抹殺的,就算聯盟裏的諸位領袖有這個心思,也是絕對阻礙不了的。”
“百年級任務……中國……”安德烈稍微沉吟了一下,恍然大悟:“你們是要搜捕那個完美覺醒了的血奴!”隨即他便皺了皺眉:“可是,這幾十年間根本就連他的半點消息都沒有,即便我在這個國度生活也有十年的時間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關於他的半點傳聞。”
“我們已經查到一點蛛絲馬跡了!”艾莉絲臉上帶著難以遮掩的興奮:“我們的運氣相當的不錯。通過一個很特殊的渠道,我們現在已經初步的掌握了他的一點動向了。再稍微花上一點時間,相信就能把他找出來!”
“原來如此……聽起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那麼,有什麼是我這個叔叔可以幫得上忙的嗎?”安德烈用客套的口吻說道,他在等待艾莉絲的許諾,然後根據她的回答看看是否給予她什麼幫助。
雖然他和這個小女孩的已經故去的父親有著不菲的交情,但這些年間兩家早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人走茶涼,這一點無可厚非。現在這個小女孩貿然找上自己,名為敘舊,但安德烈很清楚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麼一份天大的功勞願意和他分享,其中一定有蹊蹺。
一上來就拋來可以讓自己風光回歸這麼一個誘人的條件,安德烈明知道她有所求,但卻依然怦然心動。這將近十年時間在異鄉生活,看似風光,其實冷暖自知。就算他這個地下皇帝做得再逍遙,又哪裏比得上作為黑暗神聖聯盟領袖時的逍遙快活?更何況,現在這個地下皇帝可是見不得光的。這裏可是東方修真者的地盤,一個不小心露出馬腳,必定會招徠天大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也說不定。
他很清楚,越是渴望回歸,就越是要表現得淡定,這樣在談判桌上自己才不至於處於被動。舊情?見鬼!在梟雄的世界中,有的隻是赤裸裸的利益!如果不是因為他有利用的價值,這個鬼靈精的小女孩會找上門來,並且願意分享這份天大的功勞?天大的笑話。
安德烈在等待著。身為一個梟雄,他有著自己的身價。即便是要被利用,也要利益最大化。
艾莉絲也知道他在等的是什麼。雖然她並不如安德烈般具備梟雄的本質,但她聰慧的腦袋足以分析出對方想要的是什麼——一個足以讓他心甘情願被利用的理由。
“這次的百年級任務,想要成功的話離不開叔叔您的幫助,這份功勞無論誰也不可能抹殺得了的。這樣的話,叔叔您重新回到黑暗神聖聯盟去,誰也不敢多廢話。在這之後,我們家族將會全力支持叔叔您,作為您最堅實的盟友站在您的身後,這樣的話,叔叔你在神聖聯盟裏麵的話語權一定會重得多,畢竟您可是代表我們兩家在說話。而對我們逐漸衰落的家族來說,有了您的支撐和扶持,想來要重新中興也並不算太難。”
家道中落,盟友,支撐和扶持。簡短的幾句話,艾莉絲並沒有去許諾什麼,不過已經很明了的表明了自己之後對待安德烈的態度和立場,並從自身的角度暗示,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雙贏局麵。
安德烈對艾莉絲的回答很滿意。
“見外了。單憑我和你父親過命的交情,你需要幫忙就盡管說,不用顧忌太多。”安德烈終於表現出水準之上的熱情了。
艾莉絲暗暗籲了口氣。
在發現了些許的線索以後,艾莉絲馬上就向黑暗神聖聯盟方麵上報並要求增派人手過來支援。這其中有出於對任務完成幾率的考慮,但更多的是出於對葉煌的威懾力,畢竟那個男人作為盟友的話,給予她的不安感覺實在是過於強烈,她真實的感到需要堅實的力量作為後盾,最起碼也要強大得讓葉煌感覺不可能再對自己這方下手。
黑暗神聖聯盟方麵倒是很快便有回應了,不過這回應卻是把艾莉絲給氣得不輕:東方的道盟盯得過於緊梢,不可能再輸送人手過來,恪盡本分,務求盡快完成任務。
這對她來說可說是再糟糕不過的消息了。
還好,她還預留了一手後著,那就是自己的這位安德烈叔叔了。其實她本意是想等任務完成以後才來籠絡這位叔叔的,畢竟有求於人和施恩於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不過為勢所逼,隻得提前動用了這顆隱伏起來的棋子。現在雖然成功的說服安德烈下來了,但是成果卻遠沒有艾莉絲預期中得好。這讓得早已算計謀劃好的她很有些挫敗的感覺。
還好形勢還沒有到脫離自己控製的地步。有了自己這位叔叔作為後台,無論是這次的任務還是家族的未來,走向都一片明朗。想到這裏,艾莉絲的心情才舒緩了很多。
想到這裏,她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說:“安德烈叔叔也不用太勞心。這次我過來僅僅隻是和你打聲招呼,順帶的敘敘舊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接下來,隻要在捕獵那個覺醒了得血奴時知會叔叔你一聲,讓叔叔你也能從中得到一份功勞,那就圓滿了。”
“這樣的話,多不好意思啊,害的叔叔好像有些白占你便宜的感覺。”安德烈嘿嘿笑道:“這裏是中國,那群修真者的老巢,想來黑暗神聖聯盟的那群老東西是舍不得派給你什麼得力的人手了。這樣好了,我送幾個得力的手下供你差遣吧,想來一般程度的麻煩他們應該也能擺得定。”
安德烈派遣手下供自己差遣,這其中未必就沒有要監視自己的意思。對此艾莉絲倒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毫不客氣的就接受了他的“好意”。她使的就是光明正大的陽謀,根本就不怕對方看出來什麼。
“好了,親愛的艾莉絲,這些煞風景的事情就說到這裏打住。接下來我們就好好的敘一下舊吧,讓叔叔帶你在這附近好好的走上一走,這裏可是花了我不少的心血呢。”安德烈對這次的會麵結果非常滿意,心滿誌得之下,主動和艾莉絲籠絡起感情來。
艾莉絲欣然接受了對方的提議。現在雙方的關係已經開始融洽起來,她自然希望這種融洽更好地穩固下來。
在安德烈的帶領之下,艾莉絲來到了四樓的大賭場包廂處。安德烈的興趣是什麼,艾莉絲自然知道,帶她到賭場中來也是意料中事,對於這種烏煙瘴氣的環境她向來就有些不喜,但臉上始終維持著禮貌而含蓄的微笑。
安德烈沒有察覺到對方掩藏得很好的厭惡,和艾莉絲兩人憑欄依立,伸手對著樓下的賭場指指點點,談笑生風。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兩人了。長久不在賭場中露麵的老板出現了,自然招來了一片驚異的目光。不過今晚安德烈的風頭注定要被蓋過了,因為他身旁的是比他要炫目十倍以上的大美女。兩人才剛出現,一束束侵略性的目光便聚焦到了艾莉絲的身上,毫不客氣。
不過其中也有例外的。少數狂熱的賭徒,都用夾雜著敬畏和崇拜的目光看著安德烈,就像在看偶像一樣。
而這少數人當中,唯獨簡飛揚看向安德烈的眼神卻是無比的清澈和細致。
(完全看不出來,看來我的道行還是遠遠不夠啊……旁邊那個小妞倒是很好認,一下子就看出是吸血鬼了,而且一定是血統很純正的那種……這麼說來,這個老板是肯定就不是什麼普通人了,至於是不是亡靈法師,這個倒是還有待探究……)
“哼,這群不長眼睛的雜碎!竟敢用這麼淫賤猥褻的目光看貴族淑女,真想把他們的眼珠子全部都剜下來!”安德烈冷哼道。
“叔叔,用不著跟這些下等人計較那麼多,沒意思的。”艾莉絲倒是一點也不在乎,畢竟這種事對她來說再常見不過。
“話雖如此,但這些豬玀看著也實在是太惡心了。”安德烈拉臉色訕訕,說:“現在是沒什麼看頭。不過今晚正好是每個月一次的大賭,等下再帶你去看看熱鬧。”
“都聽叔叔你的。”艾莉絲甜甜笑道,正要回頭,視線不經意往下掃時,卻忽然定住了。
“怎麼了?”安德烈見艾莉絲無端的發愣,關切地問道。
“發現一個有趣的家夥竟然混在下麵得賭場中而已。這個世界可真是小啊。”艾莉絲巧笑倩兮,視線落到了賭場中癡呆呆的看著她的其中一人。
這個人,正是盯著艾莉絲天使般麵容在暗自意淫的李凡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