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的望著她,嗡了嗡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芙雪等了半晌,見他沒有說話,不免有些悻悻。
哼笑一聲,轉身掩在夜色。
司馬簫怔怔的望著踏空遠去的女子,手緊握成拳:“不是本王不想殺你,而是本王若是殺了你,連阿芸的幻象也一並消失了!”他曾想過,也許阿芸在那次墜崖後,些許和他一樣並沒有死!
明明不是她,卻偏偏又是她。有時候,他都不知曉,自己為何縱容那個女刺客。倘若說她像阿芸,容貌上著實說不過去。可是說她不像阿芸,可是,那骨子裏透出的倔強,與阿芸又如出一轍。
他不知道在冷月站了多久,直到身上的衣服沾染了露珠,他才知曉出來已久。托著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間,守在門外的楠竹,一眼就看見他受傷的手,臉孔頓時變得煞白。
“王爺你的手受傷了?屬下這就去叫醫官..”
司馬簫瞧了一眼被劍鋒劃破的手,聲音淡淡的說道:“些許小傷罷了,不必大驚小怪!”
那一夜,他受傷之事,還是驚動了府裏的人。隻是,受傷的原因卻變成了,王爺和侍衛練劍,不甚劃傷了手。
西沉的朧月,照在抽芽吐綠的柳梢,微風拂過滌蕩著濃濃的春意。芙雪隱藏在那株極老的柳樹後,看著那個儒雅的男子進了房間。闔門的瞬間,他的身影被月影拉的極長,恍惚間,她竟覺得他的背影分外的落寞。
落寞?怎麼可能呢?此時此刻的他,明明是大秦最為得勢的人。
芙雪以手扶額,揉了揉微微作痛的頭。記憶深處本該沒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也不知道為何,腦中偶爾閃過他的影像,隱隱的又告訴她,他們分明是該認識。
突然,尖銳的柳樹杈刺進她的皮膚中,微涼的夜風中,一股劇烈的疼痛湧上心頭。芙雪啊芙雪,你這是在做什麼?主人叫你來是殺他,而不是在此處偷窺他的!
手腕一轉,冰冷的冷劍,狠狠的刺入肱骨。溫熱的液體,滴在灰褐色的樹幹,空氣中彌漫淡淡血腥。
這便是忤逆主人的代價,即便主人不懲罰她,她也要懲罰自己。
翌日,淩嵐來賢王府,七八個侍女領著她去內堂。賢王府的路,奇石假山交錯縱橫,兩道上又植滿翠竹。這樣幽遠恬靜的的設計風格,倒是和司馬簫的品味,有那麼幾分相似。
行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隱約聽著一陣細微的聲響。也不知道在哪兒當差的三個婢女,此刻正躲在假山後偷懶。大抵人在偷懶的時候,都會嚼一嚼舌根。倘若隻偷懶不嚼舌根,那麼這懶偷的也忒無聊了。
淩嵐站的角度剛好,非但可以聽見講話聲音,臉她們臉上的神情也看的分外的清楚。
穿著淡綠衣服的侍女道:“你聽說了嗎?昨兒個王爺練劍又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