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麵還有蓮蓉餡跟黑芝麻餡的。”
季涼低頭又吃了口，接著一口一口吃，吃完一個拿了第二個，沒注意車不知不覺在半路停下了，也沒注意到江季正一臉滿足的望著自己。
外麵又下起了雨。
雨有些大。
雨珠落在車頂跟前擋風玻璃上，季涼聽見聲響才抬起頭。好在這聲響打斷了她，她已經吃了三個青團，剩下的不能吃了，要帶回宿舍。
“又下雨了。”季涼話裏明顯有些抱怨。
江季“嗯”了一聲，不同季涼，是笑的說：“既然天宮有意，盛情難卻，我們欣賞欣賞下這夜晚的雨再走吧。”
車裏的燈關了。不過有外麵的路燈照進來，所以不黑。
燈線昏昏暗暗。
四月初的H市，一下雨，夜裏溫度還是有些涼。
車裏開了些空調。
外麵是簌簌雨聲，車裏很靜，兩人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地攪和一起，整個空間……是越來越曖昧。
兩人都覺察到了，彼此視線都是粘在擋風玻璃上，不敢去望一眼對方。
生怕——
手機來電鈴聲有及時響起，是季涼的，終於是敲碎了車裏烘熱的氣氛。
電話是顧盼打來的。
“涼涼，帶傘沒有？要我們來接你嗎？”
“不了，那個……”季涼想撒謊說自己帶了傘的，可看了身邊的江季一眼，他沒看她，如實說了，“我在江老師車上，江老師送我回來。”
電話裏，顧盼一聽，立馬不得了了，人是興奮的都炸了。“啊啊，涼涼我看好你和——”
季涼生怕江季聽見半個字，連忙是把顧盼的電話掐斷了，之後她竟有種類似於做賊心虛的，是用餘光一再去瞧身旁的人幾眼。
他依然沒看她。視線落在擋風玻璃外麵，不知是瞧雨還是瞧那盞路燈。
*******
車停在女生宿舍A棟外麵的時候，雨還好停了。
季涼開門下車，一抬頭，視線立馬是注意到大門那裏此時站著的兩個人——那正是她的兩個好室友顧盼和林夏。
關了車門，季涼轉過身，看到顧盼正飛快的朝這邊跑過來，是以那種百米衝刺的速度，嚇得她趕快讓到一旁。
“涼涼，你終於回來了，都擔心死我了！”到達終點的人是很誇張跟大聲的說著，還猛抱了季涼一下。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這後半句話，顧盼是貼在季涼耳畔說的，隻有她們兩人聽得見。話裏一百個曖昧。
季涼趕快掙脫人的懷抱，她的臉跟脖子已經在這話的“攻擊”下臊紅一片，沒再敢去看身後車裏的人一眼，徑直是匆忙地朝前方宿舍大門走。
望了眼離去的背影，顧盼兩手扒在車門上，眉眼一挑，笑得開心的是對江季說：“江老師，謝謝你送我們家的涼涼回來。你好人會有好報的。”
江季忍不住笑出聲。不得不說，學生這將來結婚證上的另一半說的話啊，聽起來就是特別舒服。
“好，顧同學借你吉言了。”
兩人這一來二去的話，極有深意。
大門那裏，林夏見季涼走近，此時她是一臉很別有深意的朝人笑。
這太明顯不過了。“你和……江老師在一起了？”
季涼將懷裏抱著的保溫盒往人麵前遞，完全是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青團，很好吃的。”
“還沒有？”林夏堅持。“曖昧期？”
……
季涼收回手，沒答話。目光低垂，一直沒答話。
再粗神經的林夏，這時也瞧出了季涼的矛盾。她識趣的不問了，臉上瀲了些笑之後，以旁觀者獨有的清醒對人說：“季涼，不想勉強的話，讓它隨緣就好。”
兩人不等顧盼，先回宿舍。
有些話，直到好幾天以後，周六因為男友去北京出差的林夏留在宿舍，季涼才將它們說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人說起自己的心事。
記得小的時候，看見在班上一到課間，那些一兩個或三四個拉幫結派，常常一起說悄悄話的女孩們，季涼是非常羨慕的。那些女孩，可以把她們好的、糟糕的、開心的、傷心的事統統毫無芥蒂說出來，與自己的朋友們分享。
如果，誰遇到糟糕的、傷心的煩惱事，大家都會你進一言我出一語的一起幫忙出主意。一段珍貴的歲月裏，大家一起笑過，一起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