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覺得和他做朋友呀一定很有甜頭的。”江季玩笑道。“所以回國五六年了，都還忘不了我這個很風流的老朋友。”江季把“風流”二字咬得很實。
他是故意的。
季涼聽得好笑，不免是想到剛才那男人對江季的不滿：太壞了江季你。
江季講了很多，唯獨有一樣，他沒向季涼講起男人剛才吐的那串意大利語是什麼意思。
季涼也沒問。因為她根本沒在意。
……
吃完飯，兩人沿原路返回學校。
江季下午手頭有些資料要忙，不能陪季涼在這樣的好天氣裏逛一逛。
放她一個人逛，他不放心。
春日靜好，風記得，你是從哪裏來的，可它不知道你要往哪裏去。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要往我心裏去呀……
等紅綠燈時，季涼注意到對麵高懸的廣告牌上有這樣一串廣告語，如果不看下麵，真不知道它是什麼產品的廣告。
這年頭連個廣告語都搞文藝的像是一封情書，朦朧曖昧的是讓人一頭霧水，像懷春的小女生，心思完全猜不著。季涼心裏不禁漸生感慨。
“春天來了，你喜歡什麼花？”滿條街被花樹簇擁，這讓江季忽然想要送花給季涼。
女孩子一般不都喜歡這些？
他淺茶色的瞳孔裏獨獨隻映著她一個人。
纖薄的春風撩起她耳邊幾縷發絲，季涼忽然恍惚，目光漸漸失去焦距，變得模糊不明……思緒萬千潮湧。
念念送給你。
都說了我不喜歡花。
可我就想送花給你呀。念念，我覺得這花的花語寓意很好。你想不想知道？
“黃瓜花……”落在廣告牌上的目光漸變清晰，季涼被拉回到了現實。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仿佛剛才吹過耳邊的煦風。
“黃瓜花？”江季首先沒聽說過這花名。其次絕不是黃瓜開得花。
季涼側過頭，目光投向人，笑吟吟說：“江老師，就是瓜葉菊。”這是正統的學名。
“也就是富貴菊。”這是花的另一個別稱。
可……江季還是沒聽說過。
兀自沉吟好幾秒過後，才問人，“為什麼喜歡這花？”
他有些好奇。
一般來說，女性比男性要感性得多，感情各方麵的都要比男性多幾分細膩。
女孩子喜愛一種花，通常除了花的顏色、香氣，花開的形狀……還有也是與花的花語有相關聯係吧。
江季又問：“它有什麼花語麼？什麼顏色的？”
季涼抿嘴笑，目光是從江季臉上落到麵前的車海裏，沉靜地想了想才道：“快樂，喜悅，合家歡喜……它有十幾種顏色，現在正是花期。我最喜歡紫白色的。”
……
“季涼，多笑笑，你的眼睛真好看。”特別是一笑起來，馬上跟月牙一樣，彎彎的。
這明明是一雙特別適合笑的眼睛。
為何……
“江老師，這話你好像說過了。”季涼又看向人。滿臉笑盈盈。
江季好像說過幾次了。
“說過我也要說。”被揭穿了不要緊。“季涼同學，我是在誇你長得好看呢。你是聽不出來？”江季這話頗有些不正經的小趣味。
當然了，這才是屬於第一層。
一旦仔細往裏聽，話裏是暗流潮湧著不少的那些情愫半明半昧的朦朧味道。
可惜太深，女孩沒仔細意會……
季涼笑得燦爛，是連忙點頭配合道：“嗯，聽出來了江老師。”
紅燈換成綠燈，兩人過了斑馬線。
掛在花樹上的戶外音柱裏，此時有放著廣播，廣播裏現在是午間音樂節目。女DJ的聲線透過無線電流淺淺傳出來，鑽進行人耳裏是又柔又軟。
女DJ簡單地說了幾句，都是一些“春天來了多曬曬日光，要開心、快樂”之類的暖心雞湯，然後廣播裏響起了音樂。
是一首日文歌曲。聽前奏的鋼琴聲，就很治愈的那種。
完全很貼合這樣的季節跟這樣的天氣。
廣播裏，女聲淺吟低唱。聲線清婉動聽。
季涼聽過這首歌，也會唱，所以沒注意到身旁，一時不自覺跟著哼唱了幾句。
“這歌叫什麼？”身旁突然問。
“啊？”季涼羞窘，停下來。聽到人問的，思索片刻後，得出的是，“嗯……江老師，我完全不記得歌名。”是真的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