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突然了。”
宿舍裏,開學第二天。
林夏望著周清舟已經搬空的床鋪,似嘲加之怨念,搖頭看了看身邊的季涼跟顧盼說。
季涼和顧盼對看一眼,相互都沒說話。
這時,宿舍外一陣哄鬧。
挨著窗邊的林夏,立馬伸出頭去看,“朝陽!”
季涼和顧盼也跑到窗邊去看。
樓下,好奇看戲的已經有了不少人,朝陽手裏拿著一個喇叭,朝著早已沒有周清舟的宿舍方向,瘋了似的大喊,“周清舟,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你給我出來,周清舟!”
“朝陽他不知道周清舟出國了麼?”顧盼問,話裏有些著急,一雙眼看的是季涼。
季涼搖頭,什麼都沒說。
“周清舟,你躲哪兒去了?你給我出來啊!”
“周清舟!”
“周清舟!”
“她太狠心了,連朝陽都沒說一聲。”
林夏本以為,周清舟隻是對同班同寢兩年的她們狠了心,想不到她連朝陽都沒說,一聲不響地出國了。話裏一股子憤憤不平,是在替周清舟男友朝陽抱不平。
林夏轉身迅速開門出去。
門被大力拉關上,“她去哪兒?”顧盼轉過頭又再看季涼。
季涼指了指窗外,“樓下。”
季涼顧盼兩人又去看窗外。
樓下,林夏風風火火地衝進人群,立馬搶了朝陽手中的喇叭,拿著喇叭就對朝陽喊,“你別喊了,她出國了,周清舟她出國了!”
“她誰都沒說,對我們,一樣對你!”林夏氣急吼著。
人群中,紛紛嚷嚷。
朝陽整個人恍惚呆滯,一半被林夏吼的,一半是不相信周清舟出國的事。他搖搖晃晃地退後一步,機械地從自己兜裏掏出手機,然後播了周清舟的號碼。
他已經記不清,這兩天裏這是自己第幾次打周清舟電話了。
打一百次,一百次都是關機。然而這一次,電話打通了。
朝陽緊緊捏握著手機,貼在自己耳旁。
電話接通後,那邊一直沒說話,呼吸聲都沒有。
朝陽也不說話。
他大周清舟兩屆,第一次遇到她那年,她還在他對麵的學校裏念初三。
她很喜歡打籃球,也打的好。
她高一那年,學校迎新杯過後,他們相互表白然後在一起了。
他高三那年,為了她,背著家裏放棄了學校直接保送出國的名額,為了她,高考隻填了一個誌願,H大。
從彼此的年少到現在,他們在一起五年了……五年啊,終究接下來的路,漫漫長路,他們各自走各自的了。
前三年。
她一臉興奮地總在笑的,對自己說:朝陽,我很努力。
後來這兩年……
她全身疲憊的,總紅著雙眼也是在笑的,又對自己說:朝陽,我努力了……
朝陽腦海裏,周清舟那些笑的,生氣的,嬌羞的,鬧脾氣的,哭的,甚至在自己麵前□□的……所有所有的畫麵,一幀幀地滑過,然後一幀幀地全化作了飛灰煙滅。
……
良久後。
當著所有人,所有人作了見證,他終於對著電話裏開了口。
朝陽一字一句說:“周清舟,你走,你和你的自尊一起走,我不原諒你……”朝陽話裏出奇地沒有憤怒,一丁點都沒有,反而他整個人這一秒風平浪靜……
他最後一個字,宛若蜻蜓點水一般,輕輕落下了。
結果形成差距跟對比的是,電話裏,那邊立馬有聲音哭出來。寧靜後的暴風雨。
哭聲如同衝破了喉嚨衝進了在場人的耳朵裏。
朝陽迅速掛了電話,阻斷了這哭聲,他扯唇笑,笑得無力跟慘白……然後轉身一步步離開人群。
那天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支手機是被朝陽毫不留情地,丟進了女生宿舍A棟出去,那處供觀賞的人工荷塘裏。
荷塘裏,荷葉翠綠,荷花正開的粉嫩。
……
H大開學不到一個星期,就迎來了中秋。按國家節假日,H大在這天放了一天。
宿舍裏,顧盼跟林夏都回了家。知道季涼家在貴陽,早上她們走的時候都特意邀請了季涼到自己家一起過中秋。
顧盼和林夏的好意,季涼一一拒絕了。
她朝兩人笑說:“我守著我們的窩等你們回來。”
中秋這天。
和往常一樣,快傍晚六點的時候,季涼從圖書館出來。
夏日裏,外麵天色到處還是一片耀眼的光芒。
季涼抬手遮了遮,然後拿出手機正想一一打電話給小姨、小姨夫還有表弟祝他們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