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世容像往常一樣晨起上朝,我早早起來,親自為他滾了粥,我們一起吃罷飯,臨走了為他穿上朝服。本以為這就是很普通的一日。
世容走後沒多久,張玉修來我府上,自上次一同采花後,就沒再見過了。
他一進府,直問:“你收養的孩子呢?”
我納罕,問這孩子幹嘛:“在後屋幾個丫頭陪著她玩呢。”
張玉修一甩衣袖,命屋內人都出去。柳絮看了我一眼,我點頭示意他們都聽張玉修的話出去,等屋內房門都關上了。
張玉修急忙問我:“可是女孩子,現在一歲整?”
這些我都沒給他說過啊。我頷首應了。
“青緣,你說實話,她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坐在椅上,張玉修自進屋就一直站著,深情嚴肅。
我支吾道:“是我親戚的呀。”
“你哪門子的親戚?”張玉修緊接著問道。
“是我老家舅舅的孩子。”我道。
張玉修直言正色道:“孩子姓王,對不對?”
我驚的一下坐了起來:“你怎知道!?”
張玉修扼腕長歎道:“青緣呀青緣,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這是沒命的事兒啊。”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你是哪裏聽到的消息?”我急問。
“看來是真的了,你可知,自從春梅自焚後,那王子旭也有疑心,並一直命人查找著,直到這次人口統計,那孩子年歲符合,來曆不明,已經被報上去了,就算現在上頭不能確定是否是他們要找的孩子,可是也會來抓的,寧願抓錯,也不會放過一個。”
我心如死灰。該來的終於還是要來了。
如果被發現,隻有逃跑才能保命。沉默了一會兒,我對張玉修道:“不日我就舉家搬走。”
張玉修點點頭:“去哪裏?”
“高車。”
“高車?現在的主上是和歌。也好。至少不會將你交還回來。”
“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我問道。
“你以為我開在京城的茶館都是吃閑飯的?十幾年官場我是混過來的?車船我來準備,你不能一直走陸路。先行洛河至黃河。抓緊準備,這一兩日內就走。”
“你這真是有備而來啊,一兩日內?世容呢。難道讓他罷官一起跑嗎?”
張玉修淡淡一笑:“這你要問我,心理有答案了吧。”
是啊。世容和我終料到有這一天,倘若事情敗露,王子旭也是容不下世容的。要走,必須一起走。
還有一件事情必須立刻就做。給峰兒傳書,能查到我這裏,就能查到峰兒頭上。讓他辭官也去高車。
“你整理行李,最好今晚連夜就走。車馬都備好了。”張玉修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一下就讓我離開居住了十年的地方。怎舍得。還有那麼多熟悉的人。
城內所有鋪子的契約我都留給了高婷茵,隻等第二日著人送去。不打算告訴她,也是為她好。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能整理的行李,還有世容的,都給帶上。
到了晌午,世容還未回來,隻派了個兵來報信兒說被臨時派到軍營了。
莫不是準備開始抓我們了,先把世容調走。心理更忐忑了。
晚上,我拿出了下人們的賣身契約,給了柳絮,吩咐我走後再一一給大家散了去。
柳絮哭泣著問我,到底是怎麼了。我沒辦法回答,她卻非要跟我走,說到那裏都伺候我。這一路西去,是死是活我都不能保證,更何況再拖累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