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當天她喝了多少酒,我走時,半缸酒已沒,私下悄悄交代了這裏的管賬目的,照顧好高婷茵,生意做不做都無妨。
我這一去西安又是一月。西安這邊因為空缺,所以生意供不應求。錢少隱建議再往西發展,到蘭州。我心想著封兒在大同,或許可以把生意擴展到那裏。
一個月當中,平均一周收到一次世榮的信,都在問我何時歸。確定了這邊的生意都十分穩定了,我才準備回。又留錢少隱去蘭州和大同考察。
除了生意,這個月,我一直在思考高婷茵所說的,很多地方,還是有些不明白,這其中牽涉到世榮,沒有結論之前,不願意將自己的疑問對世榮道出。
回府之日,世榮不在,下人說世榮到駐軍部隊了。當即,沒有休息,帶著自己的疑問,去找個聰明人聊聊。這個聰明人最近不是大閑人嘛。怎得也出不了頤和園。
他的茶社沒有人,評書館沒有人,再到酒鋪看看,也沒有人。頤和園上了檔次能入他眼的每幾個,最後,還是一個掌櫃的告訴我,張玉修在青采花閣裏。青樓?真讓我意外,他不是不近女色嘛。
我隨意尋了個鋪子買了身男裝換上,這個時代,女子進青樓隻會被認為是去賣藝賣身的。一身男裝還是方便了許多。
頤和園最大的青樓,路過幾次,從未進過,不像東西街邊的青樓,姑娘們有的都開打窗子故意丟個手帕招人。頤和園的青樓——采花閣,多貼切的名字。張玉修的生意遍布茶館、布匹、客棧、當鋪、首飾、馬匹等等,唯獨他沒有沾染青樓這塊。最早問過他,一句“臭男人們。”很好的解釋了原因。他對此完全不敢興趣。
所以剛聽那個掌櫃說張玉修在采花閣時,相當於看到了太陽從西邊出來那般不可思議。張玉修轉性了,為了證實這事兒,還是眼見為實的好。采花閣在洛陽城內也是出了名的,據說有諸多將軍王爺瞧瞧來此,裏麵的女子各個也是才藝雙全。曾經城內有個大官司,死了四五人,就是為著采花閣裏一個貌美姑娘,兩家人都在爭奪,一家人付了定金,另一家人直接帶人搶奪。結果付定金的那家不願意了,官府最後還是判了將姑娘給付過銀子的。在迎娶那日,另一家雇了山裏部門的亡命之徒,在半路搶了人,兩家在搶人的時候起了爭執,打了起來。亡命之徒下手沒個輕重,結果被搶那家的家仆都死了。
再後來,姑娘去向不了了之,因著搶人的與卞家有親戚關係,此事兒卞家出麵,賠了些銀子也不了了之了。
采花閣門口沒有招人的姑娘,打開大門一看,不愧是洛陽城第一,兼職可以用金樓來形容,柱子貼金,扶欄樓梯貼金,剛進門幾個姑娘就圍了上來,各個穿戴不凡,甚至有的還穿著當季最流行的杭州繡衣,這衣服,普通人家的姑娘買都買不起。
我摸摸自己兜裏那點銀子,也不知夠不夠在這裏喝碗茶的。
“呦,公子新客呀。”一個年長年級估摸五十的女人道。瞧這模樣應該是老鴇了。
“您是這裏老鴇吧?我來找人的。”說著拿出了一兜銀子。
老鴇抬了袖子,伸手接過我的銀子,仔細打量了我一番:“莫不是你家相公在此?”
什麼?好吧,老鴇確實識人。此話剛說,身邊幾個姑娘起了身“什麼嘛,女的。”“就是,看屋裏看不住相公來這兒了。”
“張玉修可在?”說著,眼神掃了掃樓上的幾個廂房,城裏能蓋兩層以上的樓,屈指可數,采花閣就是。三層高閣。一樓大廳有歌姬正在吹拉彈唱,樓上的各個關著門,啥也看不到。
老鴇似乎沒聽見我的話,將那兜銀子收了起來。
“我不是他夫人,也不是來鬧事兒的。隻是有些事情要找他。”說罷,直接將懷裏所有的銀子全部拿了出來,一下全給了老鴇。要知道,這些差不多有十兩銀子了,夠我們青家村裏隨便哪戶人家吃整整一年了。
老鴇臉一變,咧嘴對一旁的丫頭笑道:“小綠,帶這位公子去三樓聽雨房。”
一個十五歲左右模樣的女子在前給我帶路。看來張玉修當真是在此了。越往樓上走,才聞到,還有一股股檀香味道,不曾見到點香,姑娘們也都是脂粉味,再聞,香味就在四周,細細看了,這樓梯原來就是用紫檀木造的。我心大歎,果真奢豪,我買個紫檀木的櫃子都花了我百銀,這個樓梯可能都比我們府邸值錢。還好剛才那十兩銀子都拿出來了,怕是少了老鴇都看不到眼裏。青樓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消費的起的。
叫小綠的姑娘將我帶到了聽雨房前,先敲了敲門,直到裏麵傳來一聲“誰呀!”
確定無疑,是張玉修的聲音。
我示意小綠退下,直接推開了大門。眼前一幕讓我目瞪口呆,一個紫衣女子,手拿著琵琶,露著都快要被扯掉的酥胸,另個紫衣男子,長袍拖地,一手高舉著酒杯,另一手正摸著那女子的酥胸。
不敢相信,閉上眼睛,再睜開,還是這一幕。
“呦,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