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容確以謀I反被定罪,此罪是要殺頭的。
我像沒了神的一樣,在確定東武的消息後,腿軟的都站不直了。自己坐在椅上,想著怎麼才能救世容,一邊已命人去尋世容他爹世揚了。一邊思考著,若是前前主上還在,求了姑姑,或許還有希望,如今這事兒姑姑應該幫不上忙。另一邊又命著東武將府裏莫柔當年親手縫製被世容壓箱底兒的香囊送還給了莫柔。隻求她那裏也能給一點生機。現在隻要有任何機會,都不會放過。
思前想後,有一個人出現在腦中。
當即騎了馬直奔伊河園。真真奇了怪了。張玉修竟然不在,尋了幾個店鋪,均說東家幾日未來了。我留了話,若回來,請速報我。然後直奔他城外的府院,空無一人。
派人一日三去,皆未見張玉修其人。
自得世容消息後,夜裏便再未好好睡過,直到一日五更,院外不知誰忽然扔了東西砸到院裏,我還未睡,守院的下人將東西給我,出門再看,未見人了。
是一枚很獨有的紫色簪子,簪子並綁著一張紙,紙上寫道,將此簪子送至嚴府,再送十萬兩,可救世容。是誰遞了這條子。嚴家不過是一個很小的不起眼的小官。有點起色不過全因著把女兒送進了卞府,聽說起初是卞澤選美女,不知怎得這女子進了府後,成卞熊的妾氏,卞熊妾氏十幾人,嚴家就粘了這點光,才從小商販變成了從政的小官吏。
十萬兩,湊齊需些日子,手上並無現銀,多用在生意周轉。我命著錢管家去收了賬上所有的現銀。錢少隱心細,問了我這紙條無緣無故,也不知可信不可信。賬上的銀子加起來也沒十萬兩。我拿出了府裏收藏的所有珍寶,一並都當了,算是徹底掏空了辛苦這幾年的家業。這時候哪裏管的了那麼多。但凡一線生機我都要試一試。
這日小廝來報,世容他爹世揚回來了。本想直奔他府裏一同商議,隻是東武講他們老爺回來後便馬不停蹄的又出去了。
莫柔那邊唯一給來的消息是,準備將世容半月後問斬。
我托人打聽了世容關押的地方。隻是我進不去。幾次在那衙門前望著,隔了這道門,在往裏,就是世容關押的地方了。
這些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峰兒日日命廚子換了花樣給我做飯,一日也就一頓的飯量,夜裏睡下也不過兩三個時辰,頭一直蒙蒙的,也不知有多久不曾洗漱了。
十萬兩一湊齊,並著那紫簪子一同送進了嚴府。本來送銀子,嚴府不收,隻是將那簪子一亮,我這邊說什麼嚴家都聽了。
世容他爹那頭,聽說日日出去,半夜才歸。
起源居那裏自始至終都未見到張玉修,消失了這麼久,一點音訊也沒有,還是頭一次。直到派去的小廝來報,說是茶鋪裏的人給捎了信兒,讓以後別再來了,還說了個詞,紫簪。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一半。
世揚回來僅僅五日,據說聯合了以前不少的舊部辰,聯名上書,找到了當年前前任主上對麗首元所做《麗貢》的詔書,一同進殿上朝。世揚聯名的人裏,有不少開國的老將軍,這些人的威望,是卞家所不能及的。而老將軍們的徒兒或後輩,不少是現下正在掌著軍權的將領。
世揚下朝沒多久,臨了傍晚,莫柔那裏得來消息。不日就要將世容放出,按舊詔書所言,造反之罪不成立。
這次,懸著心全放下來了。
得到消息,全府歡呼。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早已將世容當姑爺來看了。我實在太累了,累得不分時候,倒床就睡。
翌日起來,從未覺得陽光有如此耀眼。不知他何時回來,我備了馬車,準備一直守在衙門口。希望他出來,第一個看到的是我。
“小姐,您這衣服……”臨出門柳絮提醒了我一句。這才想起,幾日未曾換衣洗漱了,不曾照鏡。現在這模樣,恐與街頭流浪者無異吧。
命著柳絮好好將我梳妝打扮一番。讓世容見到我時,還是以前的模樣。
第一日還未放他出來。
第二日一直在門口等,一日三餐均是柳絮給送來的。
第三日複去。
當衙門大門打開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頭發散亂,一身囚服的世容,我瞧著他如此這般的模樣,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世容哪裏受過這般苦楚,我細細瞅了瞅他,似乎沒有遭刑。太好了。至少沒有什麼皮肉之苦。
“別哭了,最看不得你哭,你瞧,我一點事兒也沒。”世容輕輕將我擁入懷裏,一手撫摸著我的長發,一邊安慰我,“沒事兒的,現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