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一把溫柔的割顱刀 (三)(2 / 2)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雖然初次見麵,卻像認識很久一樣,雖然偶爾相逢,卻願從此相守。

聞著她的清香,感覺著這份濃濃的柔情蜜意,我內心一片安寧,麵對這一穀純淨的黃葉,也沉醉起來。

良久,隻聽她說:“這次相遇之後,再到臘月的桃花開放之時,我們將會見麵……你沿著這條小溪向上走,在它的盡頭有一棵大柳樹,在那裏會見到你的家人……”說完,她就像一朵白雲一樣悠悠飄走了。

我又孤身一人。在這休息了片刻之後,恢複了一些體力,我便如機器人般邁著生硬的腳步,按著她的指點去尋找那棵大柳樹了。

沿途空幽的風徐徐吹著,蝴蝶般的黃葉翩翩起舞。小溪是向下悄悄流淌的時間,我沿著小溪向它的源頭走去,一路上,年齡漸漸變小,從青年到少年,少年到童年,成為了一個孩童的模樣,濃密的黑發全都束起,在頭頂紮成一個蓬鬆的朝天辮,又恍恍惚惚地站在了永遠不會散去的至今還在心頭流淌的那天下午暖暖的陽光裏:一條黃土鋪成的大道蜿蜒著穿林而過,兩邊長著密密的高大的樹木,太陽光從茂密的枝葉間滲透過來,在路麵上塗上點點光斑。一陣風吹過,光斑便在路麵上跳起舞來,如夢如幻。——這是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它就像倒影在平靜的水麵上的幻影一般,朦朦朧朧的,而當在你輕輕地踏上它的路麵上時,也會像把一塊石子投入到平靜的水麵上一樣,立刻蕩漾成一片模糊的閃爍而迷離的燦爛光波,讓你感覺像墜入了另一個色彩絢麗的平行世界裏一樣,沉醉於它那縹緲的美中,永遠不願離去。在這條路的路口,有一位老人蹲在牆角,對我慈祥地笑著。記得當時,我走過他身邊向他問了一聲好,就順著路進了村子。路上沒有一個人,隻有風在頭頂高大的樹冠上悠悠地吹著,那柔柔的聲音就像午後放在櫥窗裏被陽光撫摸的油畫一樣,路兩旁的房子矮矮的、高低不齊,都是用厚厚的黃土圍成的,宛如很多年很多年的太陽光落到地上沉澱出來的,一片濃濃的滄桑味在其間彌漫。我在這條路上一直向下走著,走了很長時間,才到路的盡頭,——那兒長著一棵樹冠碩大的大柳樹,大柳樹下依靠著一條長條形的石凳,上麵放著一根折斷的拐杖——那是爺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