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簫簫,兮聲渺渺,蕭蕭對半,渺渺圓音……氿兒睜開眼,回想起兒時母親常常念起的小詩;伴著母親低回婉轉的聲音,似乎別樣的好聽,現在想起又有不住的憂傷和悲涼。
“娘……”氿兒不禁喊出聲,看著空蕩蕩的居室,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澀,她抿抿唇,忙開始穿衣,走下床,她打開床前的窗;窗外的白郋開得正豔,泛出淡淡的香。氿兒看著,不由得摘下一朵來,放在鼻尖下,嗅著花香;不禁一笑。
她隨手將摘來的花洗淨,用木滾碾碎,架起社,升起火,和麵,下鍋,一氣嗬成。一會兒,一大張白郋餅製成,香氣四溢。她小心翼翼的拿起,切成一片片的放入籃中,轉而出門,向鄰裏走去。走到一處院前,她敲敲門喊到:
“阿嬸,是我氿兒。”
門,在她敲門後迅速打開,開門的婦女麵上現出驚喜。
“哎呀!阿氿你怎麼來了?天還沒亮呢,閨女快快快進來,天冷。”
“謝謝阿嬸啦!,昨晚阿嬸做的晚餐,實在無以為報,氿兒便想著做些白郋餅一早給您送來了。”
說著,她打開竹籃。頓時一陣噴香撲麵而來,婦女看著,眼睛,不禁掀起一絲愛憐:
多好的孩子啊!,這麼漂亮,還這麼懂事!她想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將麵前的人兒摟進懷裏。
“阿嬸?”
“噓,氿兒乖,讓嬸嬸抱一會兒。”
氿兒聽著,聽話的將頭枕在婦女的肩上;沉默間,她漸漸感受到婦女所靠處,微微的濕潤。她心中一驚,感到心底一股暖流流過;直到婦女將她放開,眼中仍布滿淚痕,氿兒聽著她的聲音,露出笑容:
“我知道阿嬸疼我,別擔心,氿兒過得很好的,何況不是還有嬸嬸在嗎!”
婦人轉憂為喜,一個早晨就在這樣的花香中度過了。臨近中午,氿兒幫助婦人準備著午餐。經曆了早晨的事情,婦人對氿兒的情又深了一層,她看著一旁忙裏忙外的氿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等到氿兒,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空隙的時間;她走近一旁的婦人,摸索著撩起她臉龐的發,別在耳後。不語,隻是微微笑著看她。看到氿兒,婦人再也忍不住了,忙拉起氿兒的手,就向內屋走去。躲在後廚偷看的男孩,被抓個正著,但是婦人隻是匆匆瞥了他一眼,便拉著氿兒加快的步伐;一開始還驚慌的男孩一時有些發懵,不解母親的做法。
內屋內,隻剩下氿兒和中年婦人,氿兒不解。
“阿氿,你知道你阿娘嗎?”
女孩一驚,瞳孔猛的一縮,隨即將裙擺一角握住。她,微微點頭,麵上的薄紗下,眉緊鎖著,目光清冷。
婦人見到答複繼續說道:“阿氿,你阿娘她……她與常人不一樣的!我還記得她到我們村子來的那天,一下子就變了天,八月份的天竟會下雪!那雪也不冷,倒是清涼清涼的,你阿娘她就這樣抱著你,渡著雪來了;她像是提前知道一樣,來時就撐著一把傘,直到她走到你現在的屋前,一收傘,雪便停了。因為當時我就在院中,看得可清楚了!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傘下的麵容,美的攝人心!那時,村子裏麵的老人都說,這是天上的仙姬下凡,是我們的福分呢!”
“我記得那天夜裏,月亮亮得驚人,幾乎和白天無異,你阿娘她來找我,小心翼翼的將一件東西托我保管。這麼多年了,我都沒能告訴你,不是嬸嬸不願意,這是你阿娘親口說的,她說要等一個時機;我一個村婦,哪裏知道這些,隻是覺得現在你也長大了,懂事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時機了吧。”
婦人看著氿兒,臉上現出欺瞞的愧意。
“阿氿,你不要怪嬸嬸啊!”
“怎麼會呢?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
氿兒聽完,急忙搖頭,她不希望婦人因此難過。
婦人拉著她,說道:
“氿兒,來。”
她帶著氿兒走向內屋的一側,翻起一層帷幔,取出裏麵用細布包裹的東西;輕輕掀開,把它交由到氿兒手中。
氿兒的眼前,映深了一抹色彩,她憑著觸覺,輕輕摸索著手中之物;陳舊的物,雕刻卻極其精細,她的指尖摸索著,漸漸碰到了如線一般的東西,隻是更加堅利,氿兒將掌攤開,平撫而過時,心中一震:
莫不是一把琴?
她忙向婦人尋問。
“嗯,對。氿兒,是一把墨綠色的琴;你阿娘說,它叫“鳳琴”。
門外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聲響,婦女轉身去看時,毫不見人影。
“今天的風真大。”她小聲嘀咕道。
——屋頂上,一個婦人渾身微微顫抖:
是鳳琴,!真的是鳳琴!看來,大人說的沒錯,她的後人還活著!是時候了!現在,是時候行動了!
她的眸中現出悚然,手心綻出花火;漸漸化成火星,散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