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金夫人因聽顧老爺說,昨晚上,侯爺深夜來訪,上門質問若蘭合禪齡之間有私情的事,要將他女兒治於死地。因素知這老說得出,做得出,於是很放心不下,差人暗暗在侯府打聽消息。不過略一探查,侯爺逼死女兒的事情已有傳聞出來。金夫人聞聽寶珠沉江的事實,不敢怠慢,忙回後告知老爺。一家人悲痛不已,金夫人痛罵一聲:“惡心老禽獸!連一個女兒也不放過,深可痛恨至極。”說罷,又大哭不已,顧老爺也是傷心的不能做言。
顧笠澤正在看書,忽聽見內堂一片哭聲,大驚失色,不知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趕到後堂。見父母俱在那裏傷心,吃驚不小。慌忙叫聲:“爹爹,母親!因何這般悲切?”顧爺未及回答,夫人哭叫一聲:“吾兒呀!你姨妹若蘭被你姨丈於昨夜晚逼得投江自盡了,叫人怎不傷心啊!”笠澤不聽由可,一聽此信,頓感到自己五髒俱焚,天崩地裂一般,大叫一聲:“殺了我己!”隻見他兩眼一翻,將身一橫,一個筋鬥暈將過去。嚇得顧老爺夫婦三魂出了竅,撲上扶住了兒子身體,同聲叫:“吾兒快快醒來,你要把為娘嚇死嗎!”顧老爺一隻手掐著兒子的人中,一隻手揉兒子的胸口。好半天,笠澤才幽幽醒轉過來。嘴裏隻叫:“妹妹呀,都是我害的你遭了如此的橫禍。你去了,我豈能獨生世上,令人笑我為寡情寡意之人!”說罷,哽咽不止。
顧老爺夫婦見兒子這般光景,知為寶珠之事,心疼不已;今見二子醒來,方才放心。又聽他說出這許多決絕的話,直到兒子痛煞了心。金夫人拍拍二子安慰道:“吾兒不必傷心,人死不能複生。許是若蘭與你今生無緣,方如此結局。他日,為娘定幫你尋一位不次於若蘭的美貌小姐配你”禪齡流淚道:“爹娘恕孩兒不孝,孩兒雖與若蘭無苟且之行,但彼此心心相許,情堅如磐石。孩兒失了若蘭,終身寧願不娶!生不能在一處,但求死能同穴。”說罷此言,便神色癡呆呆的。
“吾兒,休得信口胡言,那若蘭該著命薄,無福享受。慢講若蘭已葬江下,就是尚留世間,婚已回絕,你又何必癡想!若以後再提‘若蘭’二字,定將你這小命斷了,償若蘭的命。”夫人疼兒心重,叫聲:“老爺息怒。若蘭已死,不提就是了。你又何必刺激他那,孩兒可隨為娘到書房中歇息去。”言罷,喚進兩個書僮,攙了公子到書房。顧老爺望著自己的兒子,又是憐憫,又是無可奈何!
顧笠澤自此茶不思,飯不想,神魂若有所失。顧老爺夫婦知道,心下甚是著急。來到書房看視,又見骨瘦如柴,口中不住隻叫若蘭,知是心病,忙著家人遍請名醫。診脈用藥,也不見好轉,這病日重一日,愁得顧爺夫婦見兒子這般摸樣,奄奄一息,好不傷心。
按下這頭不提,單說喜珠。顧笠澤病重的消息傳到她這裏,喜珠聽了,甚是歡喜。”此事我若不設計去救那癡情人,怕是顧老爺家真的斷了香火了,如此下去,將來若蘭妹妹怎麼辦。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就聽得秋紅在院子門口嚷道“小姐,小姐,二爺回來了,你快出來看啊。”
等到若蘭出來的時候,府門前已經圍了一大幫子看熱鬧的人。隻見竇王爺、裴紹王爺,房老爺,晏九麟、晏融父子,程太守、程素櫻,後麵還跟著竇文軒,裴少卿,房權宜和秦書懷等許久沒見的人。
原來,朝中卻鬧出一個大變動來。隻因奸相謝文丞在朝威權日重,又有一個湯禦史在他門下助紂為虐,引了一班趨炎附勢的小人摻合進來,或做文官,或做武官,都是奸相賣官爵受賄作主的。前因太子妃一死,天子不降顧士治罪,反升他官職,反將那謝老兒最得意的倆個門生一個發配,一個革職!謝老兒咽不下這口氣,暗蓄死黨,私自打造軍器,勾通外國,欲圖大位。謀為不轉,朝中隻怕了裴刑部、顧學士二人,還不敢動撣,伺機發動政變。這個風聲已有些傳到朝中來,眾文武俱吃一驚,隻有天子不知。卻拿不住他一個實證,不敢劾奏。唯裴爺是個精明強幹的人,每日朝中出入何人,他都心中有數。吩咐手下人,俱留心有關此奸相的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