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皇恩浩蕩(3 / 3)

途中所經之處,遠看濤浪翻滾,江水滔天,天連水,水連天。侯爺押著女兒若蘭並丫環如媚、如鉤三乘轎子沿禦河邊上的小路,走了十幾裏才停了下來。這裏離大江不遠,對岸盡是亂蓬蓬的蘆葦叢,一片淒涼景。喝令轎子停駐,隨著三乘轎子歇下。若蘭走了出來,一看這情景,若蘭驚呼,心中暗想:“看來不好了,我今日恐怕性命不保了。”心下正在哀切,又聽見叔伯爺喝叫:“你們這兩個小賤人也給我快些出轎!”她倆一出轎子,向外一望,但見一派江水滔滔,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若蘭又見叔伯打發三乘轎子回去,不知是何意。若蘭忍不住向前顫聲叫聲:“叔叔!此刻天已昏暗,將女兒與兩個丫環帶至此地做什麼事情?”

侯爺見她如此問話,不覺心裏更加的厭惡,厲聲嗬斥道:“你死到臨頭了,還是那麼嘴硬!你做的好事,你且不知!我今實話對你說罷,像你這鮮廉寡恥的賤人,敗壞我伍家一世的清白名聲。若將你在府裏處死,玷汙了我府裏的清濯之地,早老祖宗罵。今夜我用計將你帶到此處,你看,這滔滔江水即是你葬身之地。你從小執拗,做錯了事從不思悔改,以至於走到這種地步。休怪為叔狠心,家門不孝,除你怎麼的孽種。想必,總由這兩個小賤人牽線搭橋,亦屬罪魁禍首。若將兩個賤人另賣,豈不貽害他人家!不如將這兩個小賤人隨你一同赴死去,也好讓你在陰曹地府有個伴,速速自裁罷,免得逼為叔的親自動手,那樣的話,我做的更絕。”這一番話,把兩個丫環嚇得渾身亂抖,跪在草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恕。可是若蘭聞見這番話,知就是哀求也無望,最後神色淒絕的說道:“叔叔既要逼迫侄女兒投江,女我有句臨終的話要說明,希望你能厚待我母親,替侄女答謝生身養育之恩,縱然一死,也了無遺憾。我死不足惜,隻可憐兩個丫環也受此不白之冤,隨女兒喪命,但求叔叔法外開恩,饒她們一命,這份恩德,來生若蘭縱使做牛做馬也要報還。”說話間,涕淚交流不止。柯爺喝聲:“小賤人給我住口!休要做出這種可憐姿態,求我發慈悲心腸,這兩個賤人若寬恕了,還不等的鬧出什麼大錯那!你也不必耽延時刻,天色已不早了,快快辦你事罷。””若蘭見他叔叔並無一點憐惜之意,也不再拜別,索性把心一橫,杏眼圓睜,倒豎柳眉,高聲叫:“秀娟,畫眉隨我來。”可憐兩個小丫環,被若蘭一手一個拉到江灘上。此際,無邊的夜色裏,有幾顆星星微微閃亮,麵對江浪,若蘭大聲哭叫:“若蘭啊!你生有絕世之容,死無葬身之所。天若見憐,請還我清白,讓這滔滔江水洗盡我蒙受的千古之冤。顧郎呀!你在哪裏呀?你可知我今晚為你四首詩,在此江心喪命呢?”最後頭伏在地上,又叫了聲:“母親呀!女兒不能與你作別,磕個頭,讓天地保佑你,將來我們隻好夢中相會吧。”若蘭在絕別,又聽見侯爺在催促喊叫:“還不快快上路!煩勞我就來親自動手了。”這時候,隻見若蘭兩手用力將兩個丫環一拖,拖至灘邊,兩手一鬆,一邊一個推將下去,然後自己仰天哈哈大笑,猛然將身一縱,越入波流,隻一個漩渦過去,人影就不見了,江水依舊滔天衝浪。正是:

玉骨香肌波翻碧浪,水波深陷葬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