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喜珠小姐正納悶兒,不知何故被他們叫到這裏,那薑寧小姐和丫鬟花奴二人聞言,正都齊齊發笑。
喜珠說道:“莫笑,有啥事快快道來。”那三家原本想叫喜珠“玩葉子”(唐朝盛行的一種閨中賭博遊戲)算算順風旗,現百子,及有緣相會幾種玩法;莊寧今個兒手氣好,又是一吊三家,每家各輸籌馬三十餘副,最後,莊寧小姐共贏籌馬一百餘副。喜珠早玩得不耐煩了,急盼著回去困覺。莊寧將所有贏得的籌馬向薑寧麵前一攤,道:“夜已深了,明日再鬥。姐姐誒,你可將這些個籌馬統統先收下,擇日你再做個東道,讓大家到你園中去賞玩。”旁邊站著二位不知名的小姐一齊說道:“此事最妙,隻苦了薑寧姐姐煩勞了。”
薑寧笑道:“明日的東道,說定了,就讓我一人獨做,隻當替新來的兩位小姐恭喜慶賀,如何?”正說話間,忽然聽得樓梯上就象是有什麼東西“咣當”砸將下來一般,把眾人嚇了一驚,眾丫頭連忙一齊點火去看,原來是支窗扇的木條子被風吹落了下來。
喜珠聽秋紅說昨天院子裏來了兩位女客,一位是少卿從河南帶過來的妹妹裴書綺,另一位是二夫人葛雲嫦從京城帶回來的沈芸竹,想來想去,覺得先去上房給老婦人請個安,完事再去拜訪兩位客人。
此際,快進三伏天了,天長日子比較炎熱,從老院子裏一路走過來,舒雲淡日,閑逸悠然,來到東廂房,雲楨的居所,院子裏寂然無聲;門扇緊閉,園內像是剛剛清掃過,幽靜無比。喜珠喊了兩聲,半天沒有人出來,頓覺自己來的好無趣,一個人出了院子,見東麵有一個大大的荷塘,遠遠望去,荷葉田田,風過處,傳來荷香陣陣……喜珠不用自主地沿著荷塘邊兒漫遊,心曠神怡,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所新庭院。
門懸翠枝環繞,宅近青山,鬆竹冉冉,鮮花莖竹斑斑;籬笆邊的橘樹把果兒偷藏,輕顫顫露出一葉葉笑臉,小橋畔,幽幽芳蘭映水丹,紅泥的牆壁,石砌的圍圃,向南有一排房屋,連門高空,庭園子,一看主人就愛侍弄,也是個閑不住的主兒;又從房後走了不多遠,過了水渠,看見一棟粉牆,繁花掩映下,真是小橋流水人家,正待要繞過去,忽聞得院子裏闖出來叫罵之聲,聲音不大,罵的花卻很刺耳,仔細聽:原來是繆蘭在教訓丫鬟,扒著門縫往裏瞧;
原來是繆蘭,為丫環晴兒把她的繡鞋不小心給弄濕了,便大吵大鬧起來,指著丫環晴兒鼻子罵道:“你這浪蹄子,賤樣子,仗著什麼人勢頭,天天和我作對,屢次將我欺負。實話告訴你,別看你們大爺不回來,沒個替我做主的,你們就挨個兒盡情的折騰我,我亦不是好說話的主兒。由著你們輪番的欺負,你敢與我拚一拚?”
晴兒躲閃著她指向自己的手,還是忍不住回道:“婢子是無心濺濕夫人的鞋子,何必這等生氣咒罵人!”
繆蘭一聽,好似火上加油,對著晴兒的臉一口啐道:“我不是你的主兒,你這浪胖敢向我回嘴!非但是罵你,還有的你找打呢!”說著脫下另一隻鞋子,捉在手裏,老鷹叼母雞般的抓過晴兒,沒頭沒臉的一頓亂打。隻打得晴兒滿地打滾,哀求聲連天。早驚動了隔壁三夫人陶鳳婷前來相勸,並不肯依。把個陶夫人氣了歸房,暫且不提。
這事被薑寧小姐的丫環花奴知道了,急急稟告,小姐知道此事,忙出房來向繆蘭說好話、賠不是。繆蘭不但不準情,反責備薑寧小姐道:“你用這等尖嘴薄舌的丫環,來伺候我,平時並不嚴加管教,任她狂為,今日她惹禍了,反代她討情。可見你是多麼得護著死丫頭,這種下賤的胚子,將來引誘你做出不端的事來,也不消究竟問那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