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檔照片裏的人是喬迪，不過是在瞞著費斯的情況下。
半年前，當費斯親眼看到喬迪身上的傷時，一切全都了然。
費斯帶著喬迪衝回老宅，他很清楚，父親連見他都不願，更不會為他考慮這麼周到。
費家少爺這個身份是爺爺和伯父給的，伯父向來嚴厲絕不會徇私偏袒，隻有爺爺。
費斯不惜以傷害自己的方式，威脅爺爺如果再讓喬迪頂替他去受處分，他就惹出連費家都承擔不起的天大禍事。
自那以後，也不知道爺爺如何與和學校溝通，處分單上再也沒出現過喬迪的照片，而他也會定期檢查喬迪，確保他安然無恙。
“是喬迪。”
費斯說完長長的睫毛蓋住灰藍色的眼睛，筆挺的鼻梁在臉頰上投射出一道陰影。
夏森格的手指顫了顫，一股難言的心疼躥過心頭，他很想去揉揉費斯的腦袋，抱緊他說一聲對不起。
可這樣做於事無補。
“如果我沒猜錯，後來是你阻止喬迪替你受處分。好了，現在該換你問了。”
夏森格說完往後一靠，兩人之間的距離無端拉遠一截。
但費斯顧不上這些細節，來之前滿腦子的問題，到了要開口的時候一時竟不知道先問哪個。
“你是六年前失蹤，我父親的戀人，夏森格？”
夏森格點了點頭，“我是夏森格，六年前確實和你父親有過一段。不過我現在隻是你的督導主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今天找你來，不是找你算舊賬，而是請你幫一個忙。”
費斯戒備的皺著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多了幾分耐心，沒有打斷夏森格。
“我向學校申請了學生助理的崗位，初學部，中學部，高學部各一名，負責協助我的工作，初學部我推薦了你，學校已經通過審批，這是任命書。”
被壓在一疊違紀單下麵的任命書，說不出來的諷刺。
尤其是看到中學部和高學部的名單，那倆簡直是名副其實的優秀學生代表，費斯像是要釘穿那張任命書，眼神陡然冰冷，夏森格這樣做除了羞辱，他想不出別的用途。
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夏森格起身將任命書塞進費斯手裏，拿起手機公式化拍了一張費斯手拿任命書的照片，隨後親昵的推搡著費斯出去，
“你無法拒絕，隻能配合，等我拍張照你趕快去吃飯吧，菜冷了對胃不好。”
在費斯疑惑的目光中，夏森格適時喂了一顆定心丸，“以後工作關係你可以隨時出入我的辦公室，至於你的那些疑惑，以後有的是機會問清楚，快去吧。”
離開辦公室前，費斯看了一眼桌上的教藤，加上手裏的任命書，割裂又有那麼一點興奮和慶幸。
*
“還以為多厲害呢，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這是費斯在校外見到哈林說的第一句話，晚飯後兩人成功出了校門，在書店彙合。
“你真沒被教訓？”哈林上下打量著費斯，這話很蠢，可不知道為什麼，在教室看到夏主任那一刻，哈林像是認定他和以前的主任都不一樣。
看來以後也不用太過擔心，費斯在切曼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不但沒教訓，還多了個助教身份呢，對了，他們怎麼還不來？”
費斯扭頭四處看了一圈，這個點書店除了他倆，就隻有前台的收銀小哥，門外也絲毫沒有動靜。
哈林看了眼手表，寬慰道：
“是我們來早了，別急。”
兩人心事重重的啜著飲料，誰也沒再說話。
直到書店的門被人推開，哈林主動迎了上去，費斯才跟著起身。
哈林是中間人，但處理這件事他不摻和，跟著費斯一起出來一是為了牽線，二是他有自己的事要去處理，回頭他要借費斯的勢安全回學校。
兩個人分頭行動，費斯在書店和那兩個人暗中交易，哈林套了一件風衣消失在黑夜裏。
距離寢室熄燈前半小時，哈林氣喘籲籲跑到校門口。
費斯見他回來像往常一樣鑽進安保室，準備刷臉讓安保給他倆開門，可當他熟練的摘下帽子，看清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動的人時，雙腳反射性的退後一步，正好踩在哈林的腳背上。
“啊，疼死了，費斯！”哈利的叫聲也在抬起臉後戛然而止，座椅上的人緩緩站起，還是白日那身衣服，整個人籠罩在半昏暗的房間裏，就連那微長的棕色卷發都透出一股神秘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