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2 / 3)

幺木匠也笑笑,還是不肯坐。桂芸就脫了衣裳,說:“來呀!我是心甘情願的!你怕什麼呢?”

幺木匠這就將桂芸一把抱了起來。那時候,他已有好幾年沒沾過女人了,那感覺似乎有點兒陌生。但他幾下子就把桂芸剝了個精光,就開始老牛一樣地喘著粗氣了。桂芸閉上了眼睛,感覺幺木匠的手很粗糙,摸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就像鋸子鋸一樣。

不知又過了多久,幺木匠翻了個身,就從桂芸身上翻將下來了。桂芸用手摸著幺木匠身上的汗珠,感覺像摸著潤潤滑滑的青苔兒。她笑了,幺木匠也笑了。桂芸見他笑的時候也是眯著眼睛的,自己“撲哧”一聲也笑了。

幺木匠問:“你傻笑什麼?你在笑我傻嗎?”

桂芸說:“我笑你們木匠搞什麼都眯著眼哩!”

幺木匠說:“我們木匠眯眼睛,那是有來曆的哩。”

桂芸說:“你說說呢。”

幺木匠清了清嗓子,就說開了:“那是我們祖師爺魯班修洛陽大橋時候的事呢。一天,來了一個人,騎著一頭驢,走到橋邊問能不能過橋。魯班見他隻一人一驢,悶頭悶腦地說了一句,怎麼不能過?那人說,橋能頂得住嗎?魯班就冷笑了,說千人萬人都能過,你一人一驢還能把橋壓垮了?那人不多話,就趕驢上橋了,可驢的一隻前腳一踏上橋去,大橋拱就直往下坐,魯班忙用尺一頂,橋身是頂住了,可尺卻壓成鉤鉤了。魯班爺大吃一驚,仔細一瞧,才看清這騎驢的不是凡人,是天神張果老呢!再一細看,張果老正托著泰山在走呢。魯班見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一墨簽就把自己的左眼珠戳破了。後來,不管是岩匠木匠還是石匠,彈墨線都要眯著眼睛了。”

桂芸被逗笑了,又鉤著幺木匠親了一口,問道:“那怎麼上梁要掛紅布呢?”

“這也是有來曆的哩!”幺木匠說,“相傳有個叫王恩的秀才上京趕考,在路上生病了,被一根柳樹精救了。這柳樹精長得天仙似的,怎麼舍得王秀才走呢。可王秀才怕誤了日期,硬是要走。柳樹精說,你這一走,我就得死了。王秀才忙問為什麼,柳樹精說,你在我這裏住了半個月,別人不說閑話嗎?王秀才為難了。柳樹精就要以身相許。王秀才說,婚姻大事,要有媒有證才行。柳樹精說,柳樹可以做媒,天上月老可以作證,你怕什麼?於是兩人就訂了婚。臨走時,柳樹精說,你要牢記‘走馬燈,燈走馬,燈熄馬停步’。正好,王秀才應考的題目就是‘飛虎旗,旗飛虎,旗卷虎藏身’。王秀才一下就對好了對子,居然中了頭名狀元,就被招為駙馬了。一日,朝廷建了一座宮殿,要一根好梁木,王秀才就奏了一本,皇帝就派人把那根柳樹砍來了,長短大小都合適。可是,上梁那天,突然狂風大作,梁木怎麼也抬不上去。那天晚上,柳樹精就托夢給皇帝,說隻要挖了一個最忠實的大臣的心肝,就能把梁木安上去了。第二天上朝,皇帝說他屁股上長了個大瘡,要個大臣給他吸膿,王秀才想當上個大官,討好皇上,就說他吸。皇帝便大叫:‘就把他的心肝挖出來!’就這樣,王秀才的心肝就被挖出來,用紅布包了,拿去祭梁木,梁木就抬上去了。之後,紅布就用來鎮邪了。”

桂芸一聽就哭起來。幺木匠忙問:“你為什麼哭呢?我惹了你嗎?”

桂芸努著嘴說:“怎麼天下就沒有一個好男人呢?全都是忘(王)恩負義的呀?”

幺木匠臉紅了,就發誓道:“還有一個幺木匠不是忘恩負義的呢!不信,我挖開心來讓你看!”

桂芸忽然想起了什麼,好像聽說這幺木匠姓柳,就問:“你姓什麼呀?”

“我姓柳呀!”幺木匠笑了。

桂芸就明白了,幺木匠是在開自己的玩笑呢。於是就用手擂他的胸膛,說:“你姓柳,那我不就成了那個叫王(忘)恩的秀才了嗎?”

兩人便哈哈地笑成一團了。

就這樣,桂芸跟幺木匠好上了。但幺木匠怕從前門進來的時候,讓人看見,就天天從河裏吊上樓來。可是日子一久,還是被二木匠抓到把柄了。二木匠一直懷恨在心呢,所以就把這事告訴了向日芳。向日芳也正想找機會修理修理這個幺木匠呢,自然也就應許了。那天,二木匠見幺木匠不在家,就知道又會相好去了,於是告訴了向日芳。向日芳就對田京兒說,說他老婆偷野漢子!田京兒肺都隻差氣炸了,這就帶人來開門。幸好兩人已經完事,幺木匠又在給桂芸講故事,見門開了,吵吵嚷嚷的,就知道是來抓奸了。桂芸於是立即將幺木匠的衣褲丟下河去,叫他快跑。可幺木匠怕丟下桂芸一個人受苦,依舊遲疑著:“不!我不能跑!要死我們一起死!”

“你快走!救得了一個是一個!”桂芸就把他推出了窗台。

幺木匠無奈,隻得順著布條立馬滑下去了。可桂芸剛把布條收上來,門就被田京兒和二木匠破開了。

“野漢子是誰?快說!”田京兒一把揪住桂芸的頭發,惡狠狠地問道。

桂芸說:“沒有野漢子!沒有!沒有!”

二木匠伏在窗邊一望,說有一個人影從河邊逃走了。

田京兒見老婆偷了人,狠狠地揍了老婆一頓,但是桂芸咬著牙關,就是不肯說出那野漢子是誰。於是整個司城都轟動了。可是,按照土司和祖宗的規矩,偷奸的男人是要動宮刑的,女的呢,要麼沉潭要麼遊街要麼活埋。所以,桂芸的嘴就像封了蠟的罐子,怎麼也不肯打開了。

自然,梯瑪天賜也知道了此事,可是他也沒法子救了,因為這事鬧開了,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了,於是隻好說:“捉賊捉贓,捉奸捉雙!還是要把那個野漢子揪出來的好!”

你這不是在袒護嗎?土司和向日芳說田京兒自己都承認了,怎麼就沒有人證?難道這還不算人贓俱獲嗎?當然得遊街示眾了。

於是天一亮,桂芸就被幾個婦女剮了衣褲,赤裸著推出大門了。桂芸便本能地用手護住自己。風微微的,掀動她的長發,卻沒法拂平她的創傷。這時候,很多人圍了過來,他們沒有感到自己是在看女人的裸體,本身就有邪惡的念頭,現在,他們仿佛隻是在欣賞一件尤物,都開心地品評著。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結婚後比做閨女時水色多了,簡直超過了,司城所有女人的水色。這時候,桂芸就像一根青蔥兒,被霜打了一般,外麵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紗;又像月光染上了一般,白裏透著些青紫。那些青紫自然是出京兒的傑作,他把桂芸折磨了一夜,一身白白嫩嫩的肌膚,也就有了青的紫的地方。於是那青紫和著白色夾在一起,就讓人分不清桂芸的身子是青色還是白色了。桂芸開始還在擔心自己的清白,現在她見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清白可言了,反而泰然自若了。桂芸沒有哭,沒有罵,而是笑著,放聲地大笑著。這時候,人們看見桂芸把腰杆筆直地挺了起來。她走路也自然多了,沒有夾著雙腿了。桂芸一展無餘,那美麗的曲線於是在晨光中被勾勒出來,是那麼的和諧和美麗,真是比墨匠彈的墨,比畫匠畫的線條還要優美呀。此時此刻,桂芸展示的仿佛不是偷情的恥辱,而是一具美的標本。這時候,人們的眼光不時地從那潔白的身子上彈回來,就像著了電似的,受傷的不僅是目光,似乎還有心靈。土司也看見了。土司的感覺比誰的感覺都強烈,因為土司第一次要桂芸的初夜時,雖然桂芸也像葉芽芽一樣鮮嫩,卻沒有如今這般豐滿、滋潤!土司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想不通怎麼這麼美好的東西,一下就被眾人糟蹋了呢?還來不及讓人再品嚐一次啊!土司於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