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論如何得想法扭轉
當天傍晚,矢秀白撥通了關晏梅的電話:大姐,我去海南弄來了些新鮮東西,給你拿去嚐嚐?
關晏梅立刻就明白了,她說:好啊,那就謝謝了。
放下電話,關晏梅盯著關小彩說:矢秀白來了,你不能顯得小家子敗勢的。
關小彩說嗯。經過這幾天的曆練,關小彩更沉得住氣了。其實,她有幾次想問問孟正律,都沒問成。你和矢秀白怎麼回事?他一準說我和她沒事。有事?你有根據嗎?她的確沒根據。也的確說不過他,他忒能說會道。姑那意思,是讓她以後聽到什麼,別大驚小怪,姑的另一層意思,還是讓她知道姑姑給她找的這男人,是從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手裏搶過來的。
小彩,我剛說的話你聽見了嗎?矢秀白馬上就到。這矢秀白已經不錯了,她要勾住孟正律,神人也奪不出來,更別說你。
門鈴響了,但進來的是辦公廳郝副主任,就是前幾年農村科的郝科長,也是閻宗品一手栽培起來的。閻宗品把他讓到了裏屋,隻幾分鍾就出來了。
矢秀白就進來了,背著個很大的棕色背包,還是神情自若,一件乳白色風衣,一雙淺棕色皮鞋,一條淡藍色絲巾,身材顯得更修長,隻是臉頰有些蒼白,不過看上去更加高雅。相比之下,關小彩就更柴火妞兒了,因為剛哭過,不但臉蛋紅,眼瞼還又紅又腫。可人們無論如何想不到,關小彩這時不但沒氣餒,反而奇跡般地生出優越感——矢秀白有這麼好的相貌都沒撈到孟正律,而沒有好相貌的關小彩卻撈到了。你矢秀白就是長成天仙女,你和孟正律最多不過偷偷地待會兒,他在我麵前看見你,也不過咽口唾沫了事。而關小彩就是個醜八怪,和孟正律也是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再有幾個月,孩子一出生,你就更沒的比了,況且聽說你還是個半拉子人呢。如此這般地想著,就大大方方地倒了杯水,遞給了矢秀白。
矢秀白接過杯,朝她點點頭說別忙了。看來這女人不會不給她下不來台了。
一邊的關晏梅,也呼了口長氣。
屋裏很安靜,矢秀白覺得閻宗品應該在書房跟人說話呢,便對關宴梅說:有人提醒讓注意電話監聽,這是幾個手機卡,大家說這事時,還是換一下卡吧。關晏梅說是呢,要是有人監聽就麻煩了。矢秀白每人給了一個。
閻宗品走了出來,還有秘書小黃。
小黃出了門,閻宗品才問矢秀白你怎麼來的?
關晏梅說秀白想得還很周到,每人弄來一個手機卡。
閻宗品沒說什麼,這矢秀白能不顯山不露水地在幾個人間遊刃有餘,實屬難得。
這樣的女人一般不會弄出什麼亂子。當下官場,不要說他這層領導,就是縣鄉級領導身邊圍著想獻身的女人也多了去了,有幾個不是追逐利益的淺薄之輩?又有幾個官員在被拉下馬時沒有吃了女人的虧呢?
秀白把一個新手機遞給閻宗品說:閻市長,您也多帶一個吧。
閻宗品接過手機,也沒說話,端詳一下,便試著用功能鍵。
另外兩個女人捏著手機卡,不由得湧上一種莊重和傷感。矢秀白又從包裏往外掏東西,一遝一遝掏出四遝,說出了這事我也幫不上別的忙,這點東西放在這裏,找人時帶個禮品吃個飯什麼的。
這時又有人敲門,矢秀白連忙把東西往臥室裏一扔,說我先回去吧,有事再打電話吧。
來人是辦公廳副秘書長蔣文,矢秀白知道這是閻宗品的鐵搭檔,忙打聲招呼便走了。
閻宗品和蔣文也不客氣,蔣文是他從市書店調過來的,來前是副經理,有閻宗品的幫忙,蔣文又是個聰明人,進市府一段顯得很出色,對各係統的人也已經熟悉了,對閻宗品一直心存感激,孟正律出事之後,閻宗品沒告訴別人,一直讓他幫著協調。
蔣文說孟正律已經到了看守所,說他已經給看守所隊長打過招呼,隊長會想辦法照顧,這個案子移交了檢察院,具體辦案的史科長也已接觸過了。史科長先盡他所能拖住,讓這邊抓緊活動。史科長強調不活動上邊不行,此案是安寧人寫的檢舉信,檢舉孟正律貪汙受賄、巨額資產來曆不明,主要根據是小偷偷的存折上的80萬,以及小偷扔了的幾個存折,信上說孟正律存折起碼在300萬以上。領導就是在這封檢舉信上簽的字。
閻宗品知道不會草草了事。這件事,一方麵對準孟正律,另一種可能是對準他,就是不對準他,起碼是沒把他放在眼裏,或許幹脆衝他來的。他進而又想起翁聯合突然去建設局任副局長,也實屬蹊蹺。所以他得十分謹慎。
他又給北京國資委老同學打了電話,自然用的新電話。老同學那天剛應酬了一個酒場下來,說話時還帶著些醉意。說你別急啊,比這問題大的案子有的是呢。你那侄女婿我見過,一個蠻不錯的人呢。沒問題,我肯定幫忙。最後說:中紀委和高檢我都有朋友,我讓他們一層一層往下壓吧。應該問題不大。
閻宗品說我明天就讓人過去,不能讓你兩肩膀扛著嘴去給人說空話。
老同學哈哈大笑著說你還要賄賂我嗎?
他說主要問題不是你本人辦事,找別人,怎麼也得吃頓飯,拿點禮品吧,要是你手裏的事,我才不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