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煙心心念念地候著,每日連茶飯也不思,就等著父親帶來好消息。

未曾想到三天後,錢明遠找到了她,道:

“王爺身邊有位叫做陸凡的小將深得信任,她妻子開了家紡布莊,你就跟著去幫忙吧。”

錢如煙懵了,疑惑地問道:

“父親,你就是這樣把我送進王府的?”

怎麼……是進王府幹粗活呢?

錢如煙歎了口氣,在她腦袋上戳了一下:

“你呀你,要是有你大姐姐一般機靈,為父也就放心了。”

“那天吳家老祖宗剛剛提了一嘴,王爺立馬岔開了話題,足以證明他對你不感興趣。”

一聽這話,錢如煙的腦袋,瞬間耷拉了下去。

到底是老來得女,最是受寵,錢明遠見她這沒精打采的樣子有點心疼,幹咳了兩聲,道:

“嗯,是暫時沒有興趣。”

“所以爹爹想把你送到他身邊去,讓他看看你的才華容貌,說不定就……”

“那位叫做顧亞夫的先生,雖非豪門世族出身,但他與王爺生母早年相識,教導了王爺多年,既是師傅,也算半個父親,你平日裏多討好討好顧家那位老祖母,若她能在王爺麵前替你美言幾句,這事兒就成了一大半,懂了嗎?”

聽到這裏,錢如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抱著錢明遠的胳膊撒嬌道:

“女兒明白啦!”

“還是父親最疼女兒!”

翌日清晨,錢如煙穿了一身紅綠相間的寬袖羅裙,在鏡子前照了又照,試了好幾個不同的脂粉顏色,方才滿意地出了門。

王爺並不在府上,她隻得先去找了嶽萍萍。

王府北苑甚是寬敞,又無人居住,一百台珍妮機就放在那裏,她剛剛進去,就聽到唧唧複唧唧的織布防線聲,少量的棉花絮飄到了空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嶽萍萍穿了一身素色短打,正在記賬,顧家老祖母杵著拐杖,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錢小姐,你聞不得這棉絮的味道嗎?”

錢如煙心說她曉得啊,要是她屋子裏有棉絮飄出來,丫鬟婆子都得被父親母親罵死。

但她不想給老祖母留下壞印象,直直地搖頭:

“不,老祖宗,沒關係的。”

“父親說了,我雖生在富貴之家,但是也需動手紡紗織布做女工,才能知曉衣衫羅裙來之不易,才能守得住家業。”

顧家老祖母微笑著點了點頭道:

“果真是大家閨秀,有見識!”

她領了錢如煙進了屋子,喊道:

“春花啊,你過來一下。”

一位包著頭的婦人暫時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老祖宗,您有何吩咐啊?”

老祖母指著錢如煙道:

“麻煩你教一下錢小姐咱們這個紡紗機該怎麼用!”

“好吧,錢小姐,麻煩你跟我過來!”

春花伸出了手,錢如煙卻遲遲沒有握住,嘴角微微抽動著。

這婦人,在王府裏竟然如此不知規矩嗎?

她可是皇親國戚,不鞠躬行禮也就罷了,怎能異想天開地拉她的手?

待她日後成了王府女主人,一定要好好立立規矩!

春花見狀,倒也明白了錢如煙心中所想,後退了兩步,道:

“煩請錢小姐隨民婦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