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哼著歌回到屋裏,楊燕和高華麗都在。我剛一進屋她們就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葉子,你沒什麼事吧?”“趙響對你凶不凶啊,他怎麼罰你的?”
我笑著拉著楊燕的手轉著:“沒事啊,本姑娘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高華麗問:“那他找你做什麼?”
“他呀,找我問了一些問題,沒什麼事就讓我下班了。”
我這麼一說,楊燕馬上來了興趣:“他找你去問一些問題,問什麼問題?”
“就是問一下我家鄉在哪裏,我有什麼興趣愛好什麼的。”
“奇怪,他問你這些是什麼意思?葉子,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高華麗一臉的壞笑。
“他對你才有意思呢!你呀,一天到晚就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笑著敲敲高華麗的頭。
這樣鬧了一陣,她們就出去玩了,我照常在屋裏看書。但是今天似乎精神有些不太集中,我忍不住想起趙響跟我談話的時候,他讓我叫他老趙。其實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老,還有些帥呢,聽說才大學畢業兩三年。不過比起我來他是老了些,起碼大個七八歲吧。時間在我胡思亂想中過去,不多久高華麗回來了,我們便洗了睡下。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車間上班。過了不久我們產線上的助拉鄒娟來叫我說:“葉子,陳詠梅讓你過去。”
我便隨著鄒娟來到生產現場的組長辦公桌旁,陳詠梅看到我後就說:“葉子,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在產線做了,你跟鄒娟學做助拉。”
我有點懷疑我的耳朵,助拉?那個可是產線裏技能拔尖並且年資長的女孩才能做的,怎麼就輪到我了?不過我臉上沒表露出來,隻是遲疑著說:“做助拉啊?”
陳詠梅說:“怎麼,不願意啊?”
我急忙點頭:“我願意,我願意,不過我怕我做不好。”
陳詠梅拍拍我的肩:“我相信你是沒問題的,有事情不懂的盡管問。”然後轉過頭對鄒娟說:“我把葉子交給你了,你要用心一點兒教她,要是她學不好,那就是你的責任,我找你算賬的。”
鄒娟說:“放心吧,我會教好她的。”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地當上了我們產線的助拉,引得產線一幹女孩子眼紅死了。
我並不知道那天的談話改變了我的命運,當時趙響正為了明年第二個季度部門要大規模擴張而引起的產線管理人員緊缺而發愁。幾天以來他對那些組長所提供的人選並不太滿意,想著是不是跟人力資源部申請外招一些幹部進來。正好我出現了,他跟陳詠梅了解了我平時的工作表現以後,便以找我談話為名,對我進行麵試。
我的表現好得出乎他的意料,回答問題時條理清晰,對生產狀況非常了解,讓他對我這個進廠不到一年的新人刮目相看。當下他就認定我是一個可造之才,稍加培訓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生產管理者。這些都是後來陳詠梅給我講的。
做了助拉後,我就有機會接觸到車間裏各種各樣的人。我這才知道在我們車間,並不是所有的組長都是像陳詠梅似的大姐姐,潑婦一樣的組長也隨處可見。我們車間公認的變態組長的代表是A線組長王麗蘋,她和以陳詠梅為首的大姐型的組長構成我們車間裏兩大管理方式的主流。用趙響的話來說就是管理各有各的不同。陳詠梅是不怒而威,她自己原本就要比操作員大個六七歲,加上在這裏做久了,產線的角角落落都清楚得很,哪裏有問題她一看就知道,並且可以隨時拿出三個以上的解決方案來。所以產線作業員們對她是心服口服,她自然就不用對作業員那麼嚴厲。
有些新提的組長做事沒那麼老練,但人品好,處事公平,也能得到作業員的認可。也有不少組長是非常變態的。世上沒有無根之樹、無源之水,每個變態的組長上麵都有一個變態的主管。通常是一個變態的主管帶出一大批變態的組長來。當然,作為一個作業員,最最怕的就是碰到一個變態的組長了。在這個車間裏我不止一次看到員工違反了紀律被抓,或把不良品放下去後給那些變態的組長拉到一邊去教育。
組長們教育過的女孩子絕對是長記性的,不是說組長們教育得成功,根本就是教育時那囉唆讓人受不了。而有些組長氣昏了頭的時候,把你找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大罵,罵了再說。碰到這個時候受不了委屈的女孩通常會跟組長們吵上一架,當然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跟組長們吵架的女孩都將麵臨秋後算賬的危險。你還要在她手底下做事,那隻能老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