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起身,端著上午沈君承喝過水的空碗,去打熱水了。

沈君承看了眼她的背影,還是端起麵前的熱水喝了。

蘇安安回來時,他手裏的窩窩頭快吃完了,不像蘇安安抱著啃的,對方是用手掰下來一口一口吃的,吃著最糙的食物,硬是能看出一絲優雅。

蘇安安窩在角落裏,心想,這人以前許是個大家公子。

注意到她的視線,沈君承抬眸望過去,蘇安安立馬垂下眼睫,背過身,解下了包著頭的布巾,背對著他啃窩窩頭。

沈君承詫異,從見這個女人他就注意到了她頭上一直頂著一塊頭巾,將臉部到脖子都纏的嚴嚴實實的,隻留了一雙眼睛。

現在吃飯,還是選擇背了過去,是……臉上有傷?

他有猜測,但是沒問,畢竟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觸及的過去,再說他也不八卦。

室內默默無聲,隻有火光葳蕤。

蘇安安啃完了那個窩窩頭,摸著肚子,心想還是得回去多喝一碗水,

她又纏上了頭巾,剛準備端著碗出去,就聽得那男人說:“你救我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看到?”

蘇安安搖頭,“沒有,天晚了,你昏迷的地方偏僻,我特別留意了,沒有人看到。”

“而且,我還把血跡都清理了,沾了血的枯葉都燒了,應該,沒有任何痕跡了。”

沈君承意外,沒想到她還挺謹慎,嗯了一聲,“多謝。”

蘇安安有些驚訝,這人還會說謝謝,看似應該不是窮凶極惡之人吧。

她囫圇應了聲,端起碗就出去了,順便洗洗腳,洗洗臉之後才回來。

那男人閉上了眼睛,靠在牆上,不知是睡了還是沒睡。

蘇安安躡手躡腳的縮在牆角,如昨天一樣準備拿著那兩件衣服裹身上睡。

沈君承抬眸瞥了一眼,道:“你過來睡吧,我去牆角。”

蘇安安揮手,“不行,你還有傷,不能著涼了。”

沈君承一頓,她倒是表現的很關心他。

他堅持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到了牆角,扶著牆,“去吧,我沒事,江湖人士,多的是風餐露宿,能遇到一片遮雨的瓦,都已經很不錯了,我沒那麼脆弱。”

蘇安安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還有走兩步都虛弱的要跌倒的步伐,還是擔心,她還指望著他傷盡快好,能不能把自己帶走呢。

沈君承看她糾結,猜到了些許,又道:“放心,你救我這一恩,我會報的,現在我還要靠你接濟,你再病倒了,就沒人給我送吃的了。”

蘇安安一想也是,明天還有好多活,再睡不好,就沒精力,做不完,又得拖延。

便起身去了自己的“床”那邊,把牆角的位置給了他。

但是走之前,還是很貼心的從小破衣櫃裏多拿一件衣服,給他墊在地下,甚至還抖了抖昨天她蓋的那兩件冬襖,非常不好意思的說:“這衣服我洗好放起來的,不髒……”

沈君承嗯了一聲,捂著胸口坐了下去,將那襖子搭在了自己的腰間,再次道:“多謝。”

蘇安安搖了搖頭,爬到自己的“床”。

說是床,其實就是地上麵墊了一層厚厚的幹草,幹草上再鋪了一床被褥罷了,說是窩還比較符合些。

蘇安安扯著被子,緊緊的裹著,剛想吹熄燈,就見一個小藥瓶滾到了她的窩旁邊。

白玉的小藥瓶在燭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看著就挺值錢的。

蘇安安沒敢拿,先好奇的看了對麵一眼。

沈君承淡淡道:“拿著吧,裏麵的金瘡藥很好用,愈合傷口不易留疤。”

一句不易留疤,讓蘇安安一頓,下意識摸向捂著臉的布巾。

這男人,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麼,才故意給她藥的?

她沒拿,縮在自己的窩裏搖搖頭,道:“不用,你受傷比較嚴重,就剩了這一點藥,還是自己留著吧。”

再說,她臉上的傷早以愈合,疤痕醜陋,不是新傷,再好的金瘡藥也解救不了。

沈君承沒出聲,隻是再次閉上了眼睛。

蘇安安看了看那個藥瓶,又看看了男人不願說話的樣子,猶豫了半晌,還是選擇拿起,放在了枕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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